第 66 章(1/2)
昨夜的风凉,夜色静谧得如凝墨。
秦王很守信,昨夜他说:“明天继续。”于是今天一早,启伽就被女官叫醒,说是大王有要事找她。
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过就是又想到什么新奇方法折磨她罢了。
启伽穿好衣服,随女官到了璨姬宫中,因为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有些好奇,一路东张西望。
到了璨姬的寝殿,秦王就坐在璨姬床榻边上,温柔地喂她喝药,就像他出征前夜喂启伽喝蜂蜜水那样。
一颗石头丢进水里,也只会在最开始的那一刻激起或大或小的水波,时间久了,便不会再有动静。
若说秦王对于司马启伽的折磨,在起初还能使她伤心黯然,现在就只会让她觉得可笑。她早已麻木,对着一个身心俱疲的人,做出这些情深义重的动作,实在没有必要。
秦王只顾看璨姬,没有理会她。
宫婢们退下,她就一个人,不尴不尬地立在寝殿中央,像被丢弃的玩偶。
不知站了多久,她身体开始有些摇晃。秦王斜视她一眼,这才放下药碗,道:“这么点儿苦就受不住了?你害璨儿受了这样大的痛苦,寡人还以为你多能耐呢。”
她一惊。
“我害她什么了?”
“你这泼妇还不认么?你日日负责后宫妃嫔的安胎药,昨日璨儿吃了你熬的药,不过半个时辰,就腹痛难忍,若不是凌太医来得及时,她的胎儿就保不住了!”
再看璨姬一脸娇柔不胜垂,只差没把秦王的心哭碎,她立即明白了其中缘由。
司马启伽没有学过那些下作的手段,更不屑干那种事情。她轻挑眉,反问秦王:“你信她”
秦王冷笑:“司马启伽,你不信寡人,寡人也不信你,这很公平。”
她能够容忍他的侮辱,偏偏不能容他诬陷。
她怒道:“你凭什么冤枉我”
“就凭她能给寡人生孩子!”他说得掷地有声,“司马启伽,你能给寡人生孩子吗?”
这句话就是一个晴天霹雳,惊醒了她对过往所有的幻想。
“嬴政,我没有做过。你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和你一样。她跟我没有关系,她的孩子跟我也没有关系,我不像你,总想着去残害无辜的生灵……”
她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况且,我也不想给你生孩子。”
“嗯。好。知道了。”秦王应答,也更清楚了他在启伽心里的地位——他就是一个杀人如麻、荒淫无道的暴君。
可是,难道不是吗?
不同于启伽初到秦国时秦王让她缺衣少粮的小打小闹,这次,他是要诛她的心。
马上就要入冬,气温也凉下来。司马启伽身子弱,最是怕冷,秦王很想看看,若是她在外头吹上一天一夜的冷风,这张嘴还会不会如此倔强
“你欠的债,寡人来替你还。今天寡人在这里陪璨姬,你到外头去,跪到明天寡人上早朝,这事寡人就当它没有发生过。”
他看到启伽满是恨意的眼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爽快。
“无论何时,你见了我,都不要行跪拜大礼。”
那个给过她全部温柔的政哥哥,早就死了吧
“你让寡人高兴了,寡人也叫你安心。”他所说的安心,是指左芦和姣姣。
启伽没再与他争辩,出了门去,“噗”一声跪在冷硬的石板上。
从早上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早饿得四肢发软,可她不能倒下。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大半日下来,秦王在璨姬寝殿中待得已经很不耐烦。他偶尔会走向窗边,不经意地瞥一眼跪立在院中那个瘦小的身影,满足得意之余,又是巨大失落过后的痛彻心扉。
他破例让赵高传来蒙恬。
这是蒙恬第一次进后宫,自然是格外拘谨,连呼吸都控制着频率。唯有见到启伽那一刻,他呼吸突然错乱,心头五味杂陈。
那个日日缠着他的小丫头,就是眼前这个犟驴一样的女人一手教出来的!簌簌的性子完全随了启伽,活泼跳脱,又倔得气人。
蒙恬绕过启伽,进了璨姬的寝宫。
秦王问蒙恬:“你看到了?她那个样子,是不是很可怜?”
她的确很可怜。但是更可怜的人,难道不是秦王自己么?
蒙恬反而问他:“大王,这样你真的开心吗?”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滑落下来,秦王瘪了瘪嘴,轻点头。
他说:“寡人很开心。”
“大王开心就好。”
蒙恬没有再多说,陪着秦王下了会儿六博棋,看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不好耽误秦王和璨姬安置,自请离去。
启伽还跪在那里。
晚风萧瑟,她嘴唇发白。蒙恬不禁想,簌簌那么像她,在最后那段日子里,是不是也被赵迁这样折辱过而她是不是也因为倔强,一一承受
就那一刹,蒙恬有了一个不敢让旁人知晓的想法。
夜半时刻,秦王辗转反侧——他还是很讨厌搂着别的女人入眠;司马启伽还跪在门外。
听见门响,启伽抬起头。那双眼睛泛红,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已经青紫。她的嘴唇,也由白色变成了青色。
秦王走到她面前,这张脸还真是让人不忍细看!
“司马启伽,你求寡人吧?你求寡人放过你,或许寡人会考虑考虑。”
她的声音微乎其微:“秦王政,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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