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2)
回秦国的第二日,宫里举办了空前热闹的庆功宴。
启伽和长定就像是两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在各色的祝贺声中熬过了整个宴会。
没有人会在意她们,她们只是乱世中最无依无靠的浮萍,纵然美艳,亦只是随逝水漂泊,永无止境。就好像在这样一场举国同庆的国宴中,没有人会体恤她们亡了国!每个人脸上都堆积起胜利者狂傲不羁的笑容,他们举起酒杯,用各种优美动听的词藻去称赞秦王的杀伐果断。
这时的秦王,还会顾及启伽的感受。他看向她那张生无可恋的脸蛋,食不知味。
“司马夫人身体不适,让人带她回去休息。”
女官到了启伽身旁。她拒绝他的好意:“我还能再忍一会儿。”
国宴结束之后秦王即刻去了契成宫。
她还是喜欢独自坐在窗台,听得熟悉的脚步声近了,慌忙跳到地上来。
“启伽,你到底怎么了?”
战争结束,他有很多时间去哄她开心,那些战争带来的伤痛,或许也会随时间的流逝,很快被抹灭掉。
启伽不知他哪来的脸面,竟然这般若无其事地问她“到底怎么了”。他杀了她的父亲,杀了她的兄长,杀了她敬重的李将军,杀了她青梅竹马的严哥哥……还有她看着长大的、有一半嬴氏血脉的簌簌。
可这一切,在他看来什么都不算吗?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还有那几十万无辜百姓的鲜血,在他看来,什么都不算吗?
“嬴政,我恨你。”她一字一顿地说,“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因为李严,你恨我”
他自认为待她已经好到极致,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她根本没有任何缘由,去为了一个儿时的玩伴恨他!
启伽问他:“嬴政,难道你觉得我和你之间,只横着一个李严吗?”
他低声说:“簌簌是个好孩子,大秦会记得她付出的一切。”
原来,他让簌簌走进她的生命里,让她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就是为了能让大秦记住,记住全天下最好的簌簌为了秦王政的贪欲死于万箭穿心!
“嬴政,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还给她的小铃铛,被过窗的微风吹得摇摆作响,那声音真是刺耳啊。
“你在营中杀掉的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或许我该问,那个女人自尽之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那个叫丝萝的女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一遍又一遍逼问她。
启伽厌倦了这种压抑诡异的气氛。
“她说,李牧叔叔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不过他不算最惨的,我的父亲和哥哥,也被你杀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她把心底最悲伤的事以一种最平静的语气说出,好像这样就可以掩饰她内心深埋的凄痛和哀伤。
秦王没有做任何解释,只微微侧头,嘲弄似的笑问她:“所以,你就信了她”
“我信她。”
秦王再不想与她多说,反正他不管说再多,她都不会信他!他不管做再多,她都只会因为旁人而去怨怪他!
司马启伽,从来就不懂嬴政。
“我没有杀你的父兄。”留下这句话,秦王转身,直出了启伽的寝殿。
她还杵在原地,放肆地大笑,笑过之后满脸泪痕。
无尽的黑夜似幽深的坟墓,猖狂地要将黎明之前的所有都剥噬掉。而在此夜,秦王出乎意料答应了长定的邀约。
她让栗衫告诉秦王,她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秦王近乎从不踏足元益宫,来此后顿感陌生——原来在他的王宫,还有这样一处宫苑。
寝殿的门大开着,长定备好了酒菜,已坐好等待着他。
他淡漠地讽刺道:“还吃得下,挺好。”
长定示意他坐下。
“难得你愿意来,自然得备下好酒好菜款待你。”
秦王坐定,问她:“什么时候走”
长定说:“天亮以前。”
“嗯。那你想怎么走”
“你看着办吧,随你喜欢。”
秦王顿了片刻,说:“那就毒酒吧。那个不会太痛苦,也不会像悬梁死得那么难看。”
“好不好看,又有什么打紧的反正你从来没正眼瞧过我。”
她低下头去,无力地苦笑,又问他:“我一直想问你,这些年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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