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2)
众人皆错愕惊异。秦王微微一抖,接而脸色万分难看,他恶狠狠地说:“你戏弄我!”情急之下,没有刻意称自己为“寡人”。
启伽止住笑,拿袖子擦拭干净自己脸上和嘴上的白米粉,顿时就重有了血色。她神情骄傲:“也不是故意戏弄你的!一开始确实想饿死就算了,可后来一想吧,我死了,亏的可是我自己,你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我才不会便宜了你!”
秦王又语塞了。宫人们立马跪下缓解尴尬:“大王恕罪!我们真不知此事!”
“他们是真不知道!我自己偷吃保命的!”
秦王一把将启伽从床上揪下来,这样他就能俯视她,在身高气势上就可以占绝对优势。他看着她,眼里是光亮也是寒冰,嘴角挂起一丝浅笑:“司马启伽,你最好给寡人乖乖活着,你要是真死了,寡人会要整个赵国给你陪葬!”
启伽踮起脚,回怼:“我一定好好活着,我就跟你耗上了,看咱俩谁先把谁折磨死,你要是先死了,我就正大光明回赵国去!”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你比我老,一定会先死。”
秦王瞪她一眼,吓唬她:“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秦宫。”
你这一辈子,也休想离开我。
他竟然在心里默默回忆了自己跟启伽吵了三句了,意思就是,再吵一句,他就一定会输。这小丫头的嘴皮子可不是一般厉害。其实每一个人的嘴皮子都比他的厉害,只不过旁人都畏惧他,不敢同他争辩,司马启伽可不怕他!
秦王果断转身,大步走出启伽的寝殿。远远地,听她在身后大喊:“嬴政!那现在我可以正大光明吃东西了吧?”
他没回头,淡淡地说:“撑死你。”然后立刻长舒一口气,顿觉轻松无比。还好她没事。
次日,启伽戏弄大王一事在整个秦宫传开,莫说仪姜为首的嫔妃嫉恨,就连前朝的大臣也哗然不已。此前在赵国战场上,秦王就因着启伽的乞求吃了大亏,蒙恬本就不满她,听闻这些宫闱之事,更心烦气闷。
一下朝,他留下单独面见秦王。毕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蒙恬直言不讳:“大王,那赵国女子到底什么好您实在太娇纵她了!”
秦王待蒙恬确实很不一般,竟还会对他微笑。
“寡人自有分寸——她身边那个小侍卫如何了?”很难得,他会记住这个微不足道的人。
蒙恬不悦,却不敢不回:“听闻他从前吃过很多苦头,现在有机会建功立业,比寻常将士更拼命些,倒是个可塑之才。”
想到这“可塑之才”是启伽身边的人,秦王竟有些得意。他说:“寡人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回去吧!”
蒙恬走后,契成宫换血似的调换了一大波人。各宫安排在契成宫的眼线统统被拔出,当夜就被赵高流放,替换过去的,都是赵高精挑细选出的老实本分的宫人。
长定看夜色,愈觉它深得可怕,早知若此,当初何以来这异国他乡栗衫安慰她:“大王最不喜有人在宫中搞这些小动作,若咱们宫中有这样的人,定也是同样的惩处。”
“是吗?”她岂会不知,宫里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就连她和杜若宫里,也有好些眼线。秦王早是心知肚明,可他哪有闲心去操心这些后宫的小事他眼里,除了天下霸业,就只能装得下一个司马启伽。
秦宫里美人如云,连宫婢都是姣好的模样,整个秦宫色调沉暗,唯后宫中男男女女衣着色彩纷纭。
长定初来便知,秦王不准秦宫中除他以外任何人穿玄色衣服,此外,白色也不可穿,除非国丧。她想起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自四岁起她便喜欢穿一身玄衣,随她父兄骑马狩猎。她偶尔也会换白色的骑服,仍从不喜好打扮红妆,少有着女装的时候,简直若天神下凡,令人不敢侧目。就连长定这样的大家贵女,也羡慕她的美。
但这些,是不为秦宫人所知的。
仪姜沉不住气,一早备了礼物登门造访。契成宫四季有花,隔很远就能闻到香气。
簌簌正在教启伽习秦文,见仪姜来了,起身相迎。唯启伽傲慢,从不把秦王的妃子放在眼里,她冷声地问一句:“你又来干嘛?”
仪姜行了妃嫔之礼,道:“之前待姐姐无礼,还望恕罪。”
“别!”启伽说,“你比我还大几岁呢!”
仪姜命人呈上礼物,竟是件素白的衣裳。
“过几日便是小公子的满月宴,妇人们应着白衣,寓意祝贺小公子今后清于世人,一尘不染!”
簌簌瞪大了眼,指着她大叫:“你胡说!我舅舅不准秦人穿黑白二色的衣物,你糊弄我是傻子吗?”
仪姜早想好了说辞:“公主久不出契成宫,还不知道吧?大王新定的规矩,凡涉及王室子嗣的仪典,皆是可以穿戴的。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大王。”这几日前朝事多,纵然簌簌真去了前宫,也见不到秦王。
启伽说:“你把东西放这儿就走吧!”她到秦国,一个字也不识,若真要逃走,根本出不去咸阳,识字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应付嬴政的风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