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35、
严沛泽脸上那乍见心上人的欢喜，在视线触到罗静峰已经非常显眼，怎么都遮掩不掉的肚子上时，瞬间消饵地无影无踪。
“你……”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震惊过后，很多种情绪在他心底发酵膨胀，以致于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该用怎么样的情绪来面对面前的男人。
“进来再说。”
罗静峰敏锐地从青年瞬息万变的眼神里读到了风雨欲来的感觉。于是，他伸手接过对方的行李箱，把人带进门来。
没成想，被人避了开。
严沛泽无法遏制自己那股子被隐瞒和欺骗后的怒气和难堪。
他几乎在罗静峰伸手触到他时，下意识地避开了。
“有话进来再说。”
罗静峰暗暗托住又开始不断抽紧的腹底隐忍道。
“我还进去干什么？你需要吗？”
严沛泽自嘲般地勾了勾唇，垂在身侧手紧了紧，握成了拳。
“严沛泽。”
罗静峰皱了皱眉，对青年的反应早就有所预料，知道他一定会生气。但是他并不后悔，无论给他多少次选择的机会，他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么长时间，你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说？我走之前，你不说，如果我不是提前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青年索性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僵持着不肯进门。
“我知道，你怕影响我训练，怕我不愿意去，所以一开始你就打算隐瞒到底，是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被你一直蒙在鼓里的我，难道没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罗静峰被那不消停的缩痛和胎动的搞得有些无力，只能一手扶住一旁的鞋柜，才能勉强站直身体。
而这些，正好被那扇半开的门挡在了背后，所以严沛泽并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能麻烦你告诉我吗？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如果换做是于霄，你还会对他隐瞒吗？”
严沛泽的口不择言让罗静峰陡然沉下脸来。
他抿紧唇线，显然有些动气，搁在腹底安抚的手也因此细微地颤抖起来。
严沛泽以为男人至少会反驳他一句，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唯一一点期待终是在罗静峰冗长的沉默里消散殆尽。
严沛泽低头笑了一下，比哭都难看。
随后，他转身朝电梯口走去，他觉得至少今晚，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
那种强烈地，不被需要的感觉，太难受了。对于罗静峰，他算得上挖心掏肺，全心全意了。从一开始就不奢望男人会以同样的感情来回报他，但至少，他认为，他可以得到男人全部的信任和依赖。
然而，事实给了他自己当头棒喝。他连这最起码的两样东西都没有得到过。
罗静峰在青年离开后，按住躁动的肚子，弯下僵直的腰背，疼得冒了汗。他紧紧捏着柜子的边缘，手指几乎要捏断木板。
好一会儿，他像是缓过气来，低低地喘了两口气。
刚才他不是没话说，只是腹痛攫取了他太多注意力，无暇分心去细思青年的话。
同时他也渐渐意识到今天这样反复的宫缩有些异样。
外头忽然一阵电闪雷鸣，树木被狂风吹得哗哗作响。
罗静峰想到傍晚时分收到的台风橙色预警提示，旋即又想起了严沛泽离开时那失望的神情。
于是，他没有犹豫地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关上门，准备下楼去找人，青年应该还没走远。
严沛泽也确实没能走远，他的行李还在罗静峰家，他的钱包钥匙都在箱子里。眼下台风即将过境，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更别说打车了。
走得越远，他就越不踏实。一路上，罗静峰刚才隐忍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心里那点火气也渐渐降了下去。
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虽然生气，但更多的其实是心疼。现在回想起来，这半年，其实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粗心大意。
为什么男人的脸色总是不好，为什么后来两人越来越少视频通话，这段日子，男人该是极不舒服的，他如果再细心些，多留个心眼，就不会让罗静峰那么轻易地蒙混了过去。
罗静峰在肆虐地狂风里找到严沛泽的时候，他正蹲在小区外的公交站台边自怨自艾。
“你躲在这干什么？”
罗静峰差点气笑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一条无家可归的巨型犬。
严沛泽显然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本能地第一个反应就是急得跳脚：“你，你出来干嘛？这么大的风！”
他急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罗静峰身上，这一靠近，才发觉对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
“冷静过了？不生气了？”
罗静峰按住他替自己披衣服的手，轻声问他，声音柔软，教人心底发烫。
严沛泽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帘，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发脾气。”
“对我来说，于霄是很重要，我们走过的一切都不能轻易被遗忘，但这绝不代表你就不重要。”
说到这，罗静峰微微停顿了一下，见严沛泽眼底又窜出了生机，才接续道：“于霄见证了我的过去，我希望有你见证我们的现在，和将来。之所以孩子的事不告诉你，仅仅是担心你会分心，DTC不只是你的梦想，也是每个狙击手的梦想，我希望由你来替我完成，你明白吗？”
这番迟来的剖白，让严沛泽懊悔地咬了咬下唇，甚至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峰哥，你打我吧，我刚才犯浑，还气你。”
罗静峰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被腹中一阵急痛给打断了。
他靠向此时唯一的支撑点。
“峰哥？”
严沛泽抱住忽然朝他靠过来的人，紧张地叫了一声。
罗静峰拽住他胸口的T恤，屏住呼吸，等待这阵从腹心蔓延到胸口的紧痛过去。
严沛泽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将人密密的圈在怀里。
半晌后，他手心里忽然被塞进一样东西。
“把车开过来。”
“去哪儿？”
严沛泽不明就里地问。
“医……院。”
这一路严沛泽可谓是开车开得心惊胆战。一来台风天气他怕不安全，二来罗静峰上车后一直没说话，看神情像是非常不舒服，他怕对方难受。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分神查看坐在副驾位置上的罗静峰。
因为罗静峰的眉头一直没松开，严沛泽把着方向盘的手都不太稳当。
“专心开车。”
像是感应似的，刚忍过一波阵痛的罗静峰眼都没睁开，就觉察到了对方的视线。
“嗯，马上到了。”
严沛泽声音都有点发抖。
罗静峰上车前只告诉他孩子可能会有问题，却不说是什么问题，他急在心里，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担心，怕增加罗静峰的负担。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军区医院，严沛泽把罗静峰扶下车后，无意间瞥见了座位上有一小摊深色的渍迹，很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的心不由一紧。
这时，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思考和顾虑了，直接在把罗静峰抱去了急诊。
“你放我下来，这像什么样……”
“这回要听我的。”
罗静峰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确实疼得没力气了，只能由他去了。
医生一查，果然是要早产，但孩子只有31周，肺部还没有发育完全，谁也没办法保证会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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