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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诸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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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搂抱抱一时爽,后果是第二天早上师徒俩都腰酸背疼,又因为心虚默契的谁也不提。

这天又发生了一件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温道居然找出来无头刺客是谁了!据说他摸排了仙宫几个类似死巷那种聚集着为生活所迫的亡命徒之地,最后锁定了一个事发后忽然手头宽裕,而后不见踪影的人。时间和动机都对得上,但也恰恰说明此事不单纯,至于这位较真的邢官能不能抓出来那个背后捣鬼的人,只能拭目以待了。

比起远在天边的背后鬼,程氏师徒更好奇刑罚司明知周自云杀了人,为何不作为。从前只能问在有关周自云的事情上讳莫如深的药师或花匠,现在可不一样,程显听是刑罚司顶头上司展光钰的“大哥”,也方便了两人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

按照展光钰话里的意思,周自云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明面下暗潮汹涌的一股势力,没有宫主亲自开口,他们这些分舵主不好轻易下手。他说这话时字里行间都有些不屑,开始程透以为那是对周自云的,后来才发现不如说是——对仙宫的一种鄙夷。

就像是,他并不相信宫主真的会动手除掉这颗毒瘤一般。

展光钰倒不是天天都来点卯,但花匠自从不在海里泡着又跑得勤了,偶尔俩人撞到一块儿,展光钰便规矩不少,身上又隐隐现出点杀伐决断的戾气来。跟程显听聊的话题也都中规中矩,花匠跟他俩聊不到一块儿去,躲到一旁找程透玩。

观察之后,会发现展光钰同程显听聊天时话其实很少,大部分时候是程显听在说,有时候还骂他,从旁人来看显得程显听好似脑袋不太灵光。程透很少参与,大多数时候都在默默听着,试图从内里提炼点自家师父的过去来。

慢慢的,他发现了,展光钰和程显听说是“结义兄弟”,不如说是同僚更准确些。程显听平常其实想不太起来喝上几口小酒,但展光钰是个杯中虫,半斤倒也非要喝,往往等他喝多后,就是青年竖起耳朵认真听的时候到了。

“几天不见,你怎么沾血了?”喝多上头的人红着脸半举酒杯,“你不想回去了?”

程显听不动声色地瞥一眼程透在做什么,按住他还要往嘴里倒酒的那只手,笑吟吟地说:“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还不承认,有一丝丝我都闻得出来!”展光钰把酒杯一放,竖起根手指头晃了晃,颤巍巍指着程显听,“我一闻就闻出来了!几日不见你就吃人了,不简单。”

程透朝这边瞄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书。程显听尴尬地和他对视罢,训道:“你当谁都跟你一个德性,吃人吃人就知道吃人!小点声,吓到我家的孩子咋办!”

展光钰大剌剌地回头看程透,又扭回去用手拢住嘴,声音却一点没见小,“我想也是,咱们这几个里面你是不一样的。况且有香火有供奉,你也不至于拿这个作。”他指指程透,“哪儿捡来的,你养来吃吗?”

眼见一言不发的徒弟脸黑,程显听干笑着把展光钰的头按下去,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展光钰不依不饶讲起胡话来,“真有福气!随便捡都能捡着小龙,我要能捡到吃一条,还用在——”

幸好程大掌门手疾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打断道:“消停会儿吧你,儿子还想吃老子!”

角落里的程透翻过一页。

待展分舵主走后,程透合上书,高深莫测道:“你们俩聊天的话题还真是深奥。”

程显听憋住半晌,也有些啼笑皆非,笑骂说:“什么玩意儿,天天就知道打你的主意,都跟程漆学呢?”

青年不同他废话,直言道:“所以展分舵主也不是人?”

“当然不是。

”程显听想也不想说,他走到徒弟跟前伸手想摸,胳膊抬到一半又觉不妥,生硬地放下来,嘴上道,“少跟他单独接触啊,那东西不老实得很,稍微看不住就要作大妖。他可生过不少混事。”

程透心道你妖作得也不少,恩了一声问说:“那他到底是个什么跟脚?”

程显听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

这倒也好想明白,程透猜大抵因为展光钰的道体真身若是揭露,程显听的也跟着有被推断出来的风险。他原也不过随口一问,程显听见他半晌不置一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明天该干活儿了,睡觉吧?”

青年瞥他一眼,抬手灭掉油灯。

昨天买的果子盒忘了拿给人家,程显听早上起来才发现。青年吃了两口嫌腻,把蜜饯一颗一颗挑出来喂给师父吃。程显听一贯是个不怕齁得慌的,吃完后随便喝两口水压压,看得程透啧啧称奇。

俩人在主道上分开,一个拐去校场,一个去万卷仓。程大掌门威名近来叫那些个校场混混们闻风丧胆,可巧今日去时却没搅动出什么浑水,几个常在校场开局下注的庄家大抵又是赚翻,脸个个乐成一朵花。程显听一看就知道是哪位风云人物来校场了,往常这类人上擂台时他们都不开输赢局,改为压几招之内分胜负。

正好奇着是谁来了,只见围在一起的人群自动分成两道,刀切样的缝隙里飘飘然走出来个穿藕荷色裙的女人来,怀里抱着一把黑檀木螺钿花鸟纹琵琶,华贵非凡,不似衣着般素雅。那女人满头银白发梳着简单的螺髻,拆一根莲花墨玉簪,整个人身上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淡,衰老的迹象在她身上其实十分明显,眼下深深凹陷又让她看着更高傲不少。

琵琶女,程显听在心里念叨一声。他当然没见过这位怀音楼的主母,但想必整个仙宫里能担得起国色天香之美人寥寥无几,她能算一。

她年轻时当时何等漂亮,昭情君真是好福气。

程显听负手而立在原地,琵琶女怀抱她那把琵琶目不斜视地与之擦肩。在美人眼里区区凡人都乃蝼蚁,程显听回过头去看她,脑袋一抽,忽然张口喊道:“秦可竽。”

话一出口,程显听自己也呆了,他转过身去直觉窘迫无比,琵琶女脚步顿了顿,旋身看了过来。

刹那间程显听想象出了她也许会说一句“道友认错人了”又或面色骤变道句“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名字”。可是她没有,她用同看万物没什么区别的眼睛扫了眼程显听,风情万种,置若罔闻。

程显听原地揉揉自己的眉心,“想魔怔了我。”

他抿一下嘴,冲着擂台去了。

晚上回家时程透发现程显听和花匠坐在院子里喝酒,花匠估计是嫌热,把抹额摘了丢在桌上,蜈蚣似的鲜红伤口着实骇人,她拿手把碎发一下一下往头顶上撩着,期期艾艾说:“你、你你你看我头上这大口、口子!我、我以后怎么嫁人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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