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3）（1/2）

月黑风高的夜晚，最适合讲一些秘密了。酒席之上我借机称说不胜酒力要出去醒酒，顺便把巫己耳拉了出来。

殿外微风习习，有些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早知道就带件衣服啥的了。

里面热闹非凡，外面倒是冷冷清清。我四处张望，见没什么人影，就拉着巫己耳顺着宫路走到了一处小花园。

石凳冰凉，但是唯有此处可以说话了，我便吸了吸鼻子道:“嗯。。。夜里有些凉，也没别处可去了，先生就将就一下吧。”

巫己耳点了点头，将怀抱的古琴放在了石桌上温柔道:“公主直接唤我己耳便好，有什么想问的，己耳必定悉数告知以谢公主大恩。”

我轻咳了一声坐下，又挥手示意巫己耳坐下，待他坐好，我才开口问道:“那我便开门见山了，前几日宫中的教礼婆婆和我讲了珠璃的历史，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说是巫渭攻打珠璃反被珠璃所灭，但巫渭背靠西泽墓林，地方不大，根本不可能吞掉跨越整个北疆的珠璃，这是其一，其二，巫渭国名中含巫，巫字并非昌瑞之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巫为国姓，但以巫为姓者应当不多，而你又恰巧姓巫，且身为罪臣之子，而所谓牵连孙辈的大罪在珠璃就只有谋反一罪，从刚才父王问我你的身份来看，如若无假，你是否便是巫渭王室后裔？”

只见巫己耳神情有些不可思议，略一沉默才开口答到:“公主果然聪慧，所说具为属实，此事早被珠璃封口，只有为数不多的宫中老人和珠璃高位知晓，当年巫渭并未起兵攻打珠璃，虽为一方小国但是十分安分守己，是珠璃，”话未说完，巫己耳已有些悲痛神情，闭眼不忍道，“多年前西泽墓林中发了一场巨大的洪水，导致渭水泛滥，巫渭王室拼命开渠修坝，以致国库亏空，民不聊生，但大水还是影响到了下游的珠璃等国，于是为保证渭水不再发洪，珠璃便联合苍崎天启秘密打算将巫渭整个国家做成蓄水之池，以除后患，于是派兵将里忧外患的巫渭灭了国，对外宣称是巫渭不自量力，巫渭数十万百姓将士和一方城池现如今就淹没在那一片被称为渭池的水下，永不现世，而巫渭王室悉数被杀，女眷充公侯府，而我父亲乃是当时的巫渭太子巫起的长子，年岁还不过五岁，便被珠璃带回去封了一个北臣侯，以示珠璃仁慈，而后父亲长大后复国心切一时冲动举兵造反，落了个株连大罪，我那时不过襁褓婴孩，便随北臣侯府女眷入宫为了奴。”最后一句被他轻描淡写带过，但我知道要在这深宫里活下来，不知要受多少苦楚。

我虽知人心险恶，却不知竟险恶到弃数十万人性命于不顾的地步，顿时觉得心下一凉。但是我知道，过去之事无法再挽回，只好安慰他道:“我虽为珠璃公主，但也觉得此事确是珠璃冷血，政治一事的诡谲多变我不甚了解，但是心下确实觉得难受得紧，我也无法奢求你消除国破家亡之恨，只希望你未来能活的坦荡自在。”

巫己耳听罢对我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公主不必自责，往事如烟，更迭至今，也没多少人记得了，再去执着也无用，我如今也只盼能游历人间，活得潇洒自由。”

我肯定地点点头，却突然想起忘了问最重要的事了，连忙扯住巫己耳的衣袖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可知，巫如，这个姓名？”

听到这个名字巫己耳眉头一皱道:“巫如乃是我祖姑婆的名讳，你如何知晓？”

我心想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祖姑婆成了鬼魂不得投胎该会心痛吧，还是不要增加他的心里负担了，于是我就打了个哈哈道:“哦，我那日在王府偶然拾得一幅画，画上女子清丽出尘，题款就是巫如二字，估计当年你的祖姑婆应该是个受很多人青睐的公主吧。”

“也许吧，”巫己耳起身望了望天空那轮皎月叹道，“不知先人魂魄是否已得超生，希望他们来世莫入帝王家了。”

我心里一颤，抬头也看了看那轮月亮，回头时便转移话题道:“时辰不早了，你既已得恩典等会便随我的马车出宫，之后便出了珠璃王城去吧，免得我父王反悔，越早离开越好，”想了想，又把头上的金流苏拔了下来递给他做盘缠，“这金簪你拿着，无论去哪总要有些盘缠，我也没什么银钱，就只能给你这簪子了，他日若有缘相见，定要和你好好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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