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澜(1/2)
楚霄收到信后, 读到母亲身体如常,他知道母亲在小乔来到楚家以后精神状态较之前好了许多, 读到楚诗诗,男人失笑,这丫头从来能将人收拾服帖……
然而读到沈秋尔和侯佑,不,他有点儿不信。
而待看到后面的话, 男人耳边像出现了雀鸟鸣唱,明媚又活泼。
当然屡遭拒绝的某人只冷哼一声, 等他?那之前怎么不让他近身。
乔乔渺娟秀的字迹中有楚霄熟悉的弯勾、经年下来习惯的连横, 因为少女是被他一笔一划教出来的,这种吾家夫人字肖吾的畅快, 非常人不能体会。
一封信读完, 他又看到某人作怪的画,男人唇角扬起。
门外传来一声:“牟先生。”
牟年子年过四十,舍了脸皮奔波,很快得到在西北青唐为官的学子相助。
牟年子此人甚为低调,闲云野鹤的人物其实桃李满天下, 当今帝师、乃至几位皇子的太傅都是牟年子的学生,其中还包括大梁中流砥柱的数十位高官,可以这么说, 如果牟年子有野心, 分分钟能做皇帝。
就比如牟年子眼前这位学生, 年三十的秦阳学识渊博, 诗篇,政论,直到如今还被盛京名流反复咀嚼称颂,不过这位秦府尹六年前金榜题名,便离开盛京回到西北青唐。
秦阳少时便智力超群,才华出众,但是一路顺风顺水,开始变得心比天高,很快遇到科考挫折,幸得恩师教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后来他发奋图强,终于登了紫金阁,上了青云路……
而恩师牟年子,则对他来说犹如再生父母。
牟年子此时则旁若无人尝了一口肉脯:“味道不错。”
楚霄面无表情,到底道:“这是小乔特地为牟先生做的。”
“不错。”那丫头虽然时常气得他火冒三丈,但是吃的上面从没亏待过,甚至费了诸多心思。
“恩师……这位是?”秦阳与恩师数年未见,原本要与恩师共叙离情,而待看到楚霄,目光不由全部汇聚向楚霄,对面的男人眉飞入鬓,明如朗月星辰,举手投足慧智冷厉,然而手臂负伤,像是这几日刚受伤。
这……是恩师的爱徒?
又不大像,恩师收徒对人严苛刁钻,看这男人虽然沉敛锋芒,但是举手投足已然让人移不开目光,甚至他都感到了难得的压迫感和自愧……
此人不像会被恩师凭心情驱使,气头上责骂的人。
直到后来,秦府尹在看到男人负伤之下,仍然与将士同进同出,运筹帷幄之间,算无遗珠。
他知道他错了,恩师从没将这个男人当成良驹驾驭,璞玉打磨,因为男人不是待雕琢的璞玉,他已经打磨出一柄利剑,以一当百。
而恩师在别人眼里脾气古怪,不好意思,在他眼里恩师如今的脾气真的太好了。
年轻的男人如一轮明月,启明星虽亮,但是只是星辉,明月能圆缺逆转不停。
说简单点儿就是牟年子智力高超,还有许多在朝为官的弟子,他称帝容易,但是守位难。相反楚霄是天生将才,生来就有领导任用贤才的敏锐果决,和让人信服的能力。
而牟年子为人古怪较真,就连喜欢扯皮的沈秋尔也和牟年子聊不了两句话,自诩为好脾气乖巧的乔渺也时常张口堵上牟年子两句。
西北有原驻千人,这些日子以来,对牟年子不满的,阴阳怪气的大有人在,尤其是他得楚霄敬重,却什么都不做,要求还多,更让人看不惯。
前日匪寇突袭,数百支利箭齐发,楚霄受伤不是因为没本事躲不过箭雨,相反在箭雨突至,多少将士被刮伤,刺中,当场牺牲。
男人身姿如流云清风,势如破竹,反击落几个埋伏放箭之人,身手敏捷高超,让无数人恨不得放下武器拍手叫好。
楚霄受伤是事出有因,前日混乱之中牟年子掉了一块玉佩,不顾一切回去捡拾,这时一支暗箭直射向牟年子的胸膛,危急之下,楚霄出现将牟年子救下,自己却受了伤。
想到这里,牟年子心内五味杂陈道:“你有伤在身,记得忌口与休息,否则我怕自己得再吃一次棋子宴,总之有秦阳在这里,你放心。”
棋子宴?秦阳表示,他师傅爱棋如命,把棋子做成菜端到他师傅面前,这人居然还活着吗?
“多谢先生。”
其实牟年子如今还没听说,他走以后,西北情势危急,前日男人一边让人包扎,也预备彻夜商议对策,不过经历匪寇偷袭,西北的兵瞬间乱了。
西北兵冷眼嘲讽牟年子拖后腿,无用,暗地也嘲讽漠北的军营,什么人都有。
然而牟年子早在楚霄救他负伤时悄无声息离开营地。
西北的将士们气得扬言:“若是见到那老匹夫,我一定嗜血剥皮!”
听到外面的喧闹,楚霄还未待医者包扎完毕,起身披上衣袍,还是陆七察觉自家爷听到别人议论牟年子,憋不住火了,他连忙阻止:“爷,您有伤在身。”
男人沉了口气,冷声道:“动摇军心者罪无可恕,依律按军法处置,不过既然西北与漠北天差地别,那便按漠北的方式,陆七,你派几人把他们带到校场,给我好好地打。”
“是。”
陆七挑拣了几个手重的兄弟,很快把西北嘴上功夫厉害的几个打得满地找牙,打服为止。
哎呦都喊不出来。
结果第三日,牟年子闷声干大事,直接请了大梁有名的状元郎,诗颂流芳的秦府尹来西北营地,这样学富五车,经天纬地之人,却是牟年子的学生……
汉子们瞠目结舌。
他妈的,漠北的这些都他妈是些什么人?随便一个中年老匹夫就是一方为官,诗篇流芳百世大儒的——老师?
“哎哟,哎哟!”这是个什么事儿?
而有秦阳在,他们得到极大的帮助,许多需要费工夫的事情得到最快速最有效的处理。
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人能敢把官员拉下马,那——只有楚霄敢做。
西北的官员,在这次剿匪中比匪徒还损失更为惨重,基本上无一人苟活,城门口官员的鲜血都染红了多少人的眼睛。
将士们欢呼,官员人头落地之时山匪余寇闻风丧胆。
而在漠北将士们兴高采烈庆功之后,正预备出发离开西北时,盛京的圣旨却来到西北。
白面无须的太监尖声利气道:“奉天承运,兹闻西北匪患,民不聊生,大梁谦和尚礼,勤劳智慧,西北为何匪患?朕深感痛心,幸好贤侄心系天下,望贤侄常驻西北,西北匪患永除,朕赐封汝为平西王。”
一封圣旨,把顾赢方气炸了:“楚大哥,永除匪患,这不是唬人玩吗?谁能做到永远没有匪患?”
西北的兵士互望一眼,也颇为沉闷。
在数日攻克下,匪寇的头目甚至主要人员被他们清缴得差不多,群龙无首,成不了大气,而漠北王世子,以及这位楚先生浑然无惧,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也倒了。
其中艰险和阻碍他们知道,尤其是这位楚先生,手下的百人犹如神兵仪器,探路,辨声,伪装,神乎其技。
他们也从瞧不起和排斥漠北,到打心眼儿里服了。
但是如今被盛京的圣旨打得措手不及,漠北兵卒来西北,他们原本觉得漠北就是来指手划脚,看笑话的,因此两方关系敏感又尖锐。
可是他们错了,要不是他们来到这里,他们到现在都蒙在鼓里,不知道西北的官有多缺德!害得他们给这些贪官污吏卖命,他们却和匪寇头子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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