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1/2）

这不是第一次听到, 楚霄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每次听到喉头就有一口老血将吐未吐。

自然这么深刻, 这些记忆他半点儿也没有忘记。

第一次，他无视她要离开的话，他中招；第二次他无视她的解释，他再次中招；第三次，他无视她不说话, 他继续中招。

而这一次，楚霄慢慢推演：

——你生气了吗？

——嗯。

就因为这句？他额角一跳：很好, 很严格。

然后, 男人眼前的雨渐渐晕染开来……

其实早在乔渺没出现时，他整个人已经跌进无声无息的火焰, 所以不能久留, 不然会露出端倪。

蒸腾的热气向头顶冲涌，还好漠北的秋雨寒冷，火苗顷刻熄灭，然后……

又重新燃烧。

这次的火从五脏六腑燃烧起来，又迅速速传到四肢百骸。

雨和热晕染了男人的视线, 再次看到的是突然出现在雨雾中的倩影，少女躺在他怀里，漂亮的眸子微眯, 像只慵懒的猫, 若有似无的体香摄人心魄, 让人神思渐弛。

——那你呢, 不是说不喜欢暴力的人，不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打人你怎么什么也不说？他跟的是顾赢方，你知道顾赢方是谁吗？顾赢方除了是漠北王的儿子什么都不是，他还时常去喝花酒，寒献的百姓都知道……

楚霄敛眉，他不止伤过人，还杀过人，第一次是在十年前，而在这时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

——人的本质是双标，和你一样我相信对方做的一切都有原因，但是……他给了我同样的信任。

男人看着怀里的人勾唇。

明明那么小一只，却在这个时候用微凉的手给他撑起一个屏障。

总之，这是一直独当一面，给家人撑起一片安稳，从没想到过被人保护的楚霄难得体会的。

换句话说，百炼钢因为这样暖心的话、暖心的动作变成了绕指柔……

可是楚霄还没说话，下一刻翻涌的热意侵袭到四肢百骸，人也消失了……

男人皱眉。

冒雨前行。

其实男人身上带着的情绪很复杂也很简单，这就类似于沈秋尔酒喝到一半，却被撤了杯子一样……

食髓知味却发现这只是幻觉，而奇怪的东西还纠缠不休，楚霄没吐血是他脾气好。

与楚霄不同，男人淋着雨给自己降温，楚家却安逸又温暖，乔渺头发干了便和侯佑一起回房。

没有睡午觉还哭了一场，侯佑也有些困，两人很快陷入梦乡。

等到再次醒来，乔渺觉得有些头晕，身边的侯佑也不在了，她额头上却盖着清凉的帕巾。

沈氏坐在床头，此时见少女醒来心里也舒了口气：“渺渺，你醒了，你淋了雨有些烧，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乔渺点头：“沈……咳！”

她嗓子有些痒，清了清嗓：“沈姨，你回来了。”

沈音探手给少女试了试体温，关切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侯佑是个传声筒，沈氏一回来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一告诉沈音，更是要拉沈音同一战线再也不给那个坏姐姐做好吃的。

乔渺摇头：“沈姨，我们不是朋友了我不会再想这些，让你们担心了。”她和王安然，早在王安然置之不理侯佑的哭声离开楚家时，就不再是朋友了。

少女声音冷静平常。

这样也好，沈氏笑道：“晚上想吃什么，沈姨给你做。”

乔渺说的话，在一直柔软的沈音看来并不是冷血，当断则断，渺渺做的是对的。

她原以为渺渺的朋友只是经历太少，所以举止才会缺少分寸，大家也并没把王安然的小举动放在心上，只和渺渺一样花心思消散王安然的心情。

可是通过今天的事她才知道她理解错了，一个人天真些强势些都可以相处，但是没有良善的人不行。

侯佑才五岁，受了伤还哭着，王安然却能留他一个人在院子里，侯佑那个时候多无助……

不知道睡了多久，天已经黑了，乔渺看向窗外：“沈姨，现在很晚了吗？”

沈音笑着摇头：“现在还下着雨，天太阴了罢了，渺渺你不过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原来过这么久了，那——楚霄应该走了吧。

额头上贴着东西不太舒服，她摘下帕巾：“沈姨，我感觉好多了。”

这孩子是最不操心自个儿的，沈姨无奈道：“还是得多注意着，病来如山倒。”

厨房熬着药，沈音也怕女儿掌握不住火候，她轻抚着孩子的头发：“渺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先休息着，沈姨去外面忙一会儿进来陪你。”

乔渺点头：“好的沈姨。”

沈音去厨房查看女儿在熬的汤药，乔渺睡下，一个人看了会儿手，这才闭上眼睛。

而等到沈音端着汤药进房时，少女已经睡着了。

可是她却也发现，渺渺即便睡着了，秀眉却还微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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