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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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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去军营,不过骑马闯伤个人,出了军营就被人狠打一通。

若是他还记得脸,那他父亲,华祎,无论如何都能为他撑腰。

可最可气的是,他是被人撸下马后就套了袋子打。那袋子里满是恶臭,一股子马粪味,他们打人也一语不发,他打了几拳便敲晕扔到了城角。要不是一个车夫,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府。

干脆也简单,华琦明明知道和军营里那个被撞倒的脏鬼脱不了干系,可他也没法和父亲交代为什么,要是贸然说了,还会挨一顿骂。所以只能硬生生吞下这个哑巴亏,说被人抢了钱。

新来的医师三下两下就把他的伤料理完毕,轻声对华祎和华夫人汇报:“是些皮肉伤,养上两三天也就好了。”

“那可是需要开方子调养?”华夫人心疼地看了眼华琦,眼眶微湿,“你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身子弱,我总怕他落下什么毛病。”

“这便不必了,大补伤身,多吃几口饭足矣。”医师委婉拒绝。

这个医生华府才请了小半年,说不上熟稔,但华夫人到底还是信得过这人。否则也不会请他给自己儿子看病。

外廊里,匆匆脚步,一身淡绿女子推门而入。

华瑛今天去拜见老夫人,却得知父亲母亲都在看望兄长,用过饭就赶来了。

她走得太匆忙,和医师撞一个满怀,医师迅速后退几步,道了声唐突,把空间留给了华府的两代人。

华瑛起身后,瞟了医师背影一眼,随后扭头问起了华琦伤情。

华琦和华瑛兄妹向来疏远,华祎做父亲的怎会不知道。拉去书房几句问话,华瑛从书房出来,天还是那样苍白。

那对话,应该把华瑛心里的石头挪开,可华瑛心里还是沉甸甸的,空荡荡的。

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但是她又似乎应该知道。一步一迈,冷清的花园空地上,生机颓败。

那红艳的灯,依旧在河的这边。华瑛手指摸到木柄时,小小的洼痕依旧。

这提灯木柄是侍女第一天开始,她赏下的。这么多年,她以为这灯柄已被换下。

身后的声音窸索,华瑛提起转身,侍女还是原来的模样,穿着那天一样的藏青布衣。

“小姐。”侍女眼还是那样明澈,也是那般混沌。

华瑛听着自己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她又看向手中的木柄,她没有还给侍女,也不想还了。

“这木柄太老了,改天给你还一个新的吧。”华瑛给自己找托词。

沉默来得太快,华瑛嘴角扯了一下,逼出一个笑容:“我对父亲说了,媵妾不再从旁人里选了。”

侍女乌黑的眼睛,还是那样看着,好像对未来的灾难一无所知。华瑛心一点一点缩成一个球,又硬又软。

“我们会待在一起的。”华瑛音很低,“我们一起过去。”

华瑛期待一般看向侍女,侍女脸上依旧是空荡荡的,眼里少有的晶亮也消散了。

侍女没有说什么,却已经说尽了一切。她和昨夜一样,一步一步远离华瑛。

华瑛第一次见到决然,也是第一次看侍女先她离去,泪水忍不住涌动,但是她确实成功了。

她不应该后悔。华瑛攥紧拳头,看着天地化为朦胧。

奇异的香味飘荡在冉筮鼻前。冉筮把头靠在案几侧边上,把玩着请帖。

“你说,这是什么东西熏的啊?真香。”冉筮仰头压在案几上看景占,漫长的头发把小半个案几占据。他和景占日日见面,摸清了景占的脾气,也就放开了性子。

“不清楚。”景占回复简洁地让人心痛。刚才有人报上来了几份信,从那时起,景占就没好好搭理过冉筮。

“唔……”冉筮起身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我能看你看的东西吗?”

景占终于有功夫抬头,他扫了眼冉筮,把信折好扔到火盆里烧了。

“朝廷里有人犯案子,折腾到朝廷上去了。”景占起身,取了几张纸,“还不赶紧抄书,后天我要回府。”

“朝廷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冉筮取笔,他最近几日抄了很多书,实在是不想抄了,“天高皇帝远的,还特地和你说一声。浪费人力物力。”

景占叹了口气,军中事务一切井然,他确实也没什么需要操练的:“你不也闲得种那种东西玩。”

冉筮扫了眼火盆旁倒扣的小盆,眼睛笑成两轮弯月:“你不懂啦。”

小盆里,点点绿意初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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