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二十五章
紧接着,朝廷开始推行“更戍制”,令中央禁军“居中驭外”,各大军区轮换戍防。
这一举动,大大加强了皇帝对军权的把控,削弱了地方势力。
此法令一出,朝野议论纷纷。
首当其冲的是靖南军。当年太祖征西南,与西南王签订“永安旧约”,赵氏封王,其所辖军队编制不变,仍隶属靖南王府赵氏。赵氏世代镇守西南,听调不听宣,各种规制和中央干连甚少。
因此,朝臣就有了争论。此次推行更戍制,到底包不包括靖南王府。
信阳公主直接上奏本,称西南一地,情势复杂,军政一体,已非简单的一军一制,如若贸然改制恐怕会引起军民动荡。
简而言之,西南这地民风彪悍,向来只服刀柄比自己硬的人,西南的那些缅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靖南王府兵多将广还能勉强镇得住,你换个人试试。
既然提到战局,不得不提到西北萧氏,西北身兼稳定西夏与鞑靼两头野兽的重任,萧氏对更戍制是何看法,至关重要。
陈启亲笔致信,并未用明旨,是以私信的方式将自己的意思传达至萧胜行处。
萧胜行谨慎了半辈子,这次竟然直接正大光明通过兵部上奏反对作战频繁的西北和西南两地施行更戍制,以免造成“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局面,贻误战机。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之举,皇帝虽并未有什么雷霆怒火,但也无人敢说今上是真的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威远侯的建议。
越是这种情况,越让一些人胆战心惊,皇权与军权,不是鱼与熊掌而是砒霜与鹤顶红。有一丝染指的人,下场么,不言而喻。
暗潮再怎样汹涌,明面上还是花好月圆举国一心。更戍制先从江南试行,再一步步推向全国。但西北与西南二地,因战况复杂,先暂时施行旧制。
信阳长公主同时交出对提刑司的暂管之权,解散超越规制的府兵。
久久不成行的齐王之藩,终于被提及。
皇上拖过年关,只能明旨晓谕,齐王即刻出发前往封地,无诏不得进京。这无异于在沸水中滴入一滴油,朝野哗然。太子与齐王十几年的斗争,貌似一夕之间攻守易势。
齐王出发之日,陈继乾独自坐在望江楼上。
看着车马喧嚣走过城门,陈继乾一直举着的杯子缓缓放在桌上。
那么多年了,横亘在心头的毒刺终于一朝除尽,陈继乾心头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憋闷。
他对身后的陈琳说:“我想自己走走。”
陈琳示意身后的几个人暂避,没想到陈继乾却说:“阿翁,你先去望江楼坐坐吧,我想自己在这一带走一走。”
陈琳不敢再跟,又想到天子脚下,借贼人几斤胆子也翻不出花来。
陈继乾缓步走在街上,风卷过繁华的街道,裹挟冬日残余清冽气息和市井人家暧昧的烟火气,这种复杂的味道再加上头顶倾泻全身的暖阳,竟然出奇的和谐。他仿佛在哪里,在哪个人的身上感受过这种真实的活着的热烈。
那个人没心没肺,那个人活得任性恣意,那个人一对眸子盛进世事却翻出明媚的花儿。
一时间,陈继乾觉得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既然来人世间走了这一遭,就该真实的活一回。
要真实活一回的太子殿下心里比谁都清楚。
从小时起,皇帝就在齐王身上倾注了不寻常的恩宠。
之于父,之于君,这种偏爱从不曾掩饰过。他这个太子早在这种反衬中,活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朝廷六部中,齐王旧党十有六七。所以,最终的结局,并不能从此次的齐王之藩就见分晓。
齐王旧党或暂时潜伏,或私下奔走。但,朝堂整体而言,还算平稳。
这种平稳,很快也被打破。
陈启的旧伤复发,在早朝时咳出了一帕子鲜血,瞒了半月有余的病情再也瞒不住了。
百官跪了三个时辰了,有身体弱的,已经被拉出去几个。这时,开始有人来问秦尚书的意思。
此时的建章宫,后妃皇子们哭得乌烟瘴气。
“太子是什么意思?”许贵妃捂住胸口哭喊,全然不顾了仪态。
“贵妃娘娘稍安勿躁,我是说,父皇一向安泰,断不会有任何差池。”
“这种事情,怎么能说的准。太子殿下,这是人伦啊!”许贵妃说完就握着帕子哭起来。
“娘娘是说皇兄好不了了?”陈玉刚安抚完外面此起彼伏的哭声,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句。
“我……”许贵妃语塞。
“退一万步讲,便是有个万一,祖宗规制,藩王也是不得回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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