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第六章
剿抚并用,实际上就是打服了再给个甜枣。诸葛孔明七擒孟获,攻心为上,这是上策,可古往今来,真正做到的却没有几人。先不说能把一个强敌打到十余年无法反击是怎样一件难事。单说如西南赵成林这般手握兵权者,延绵数代,割据一方,炙手可热。
历朝历代这样的人物,结局大多数只有两个,进是犯上谋乱,退却是兔死狗烹。
因此,大部分人选择中间的维稳,只要仗能打一日,头顶的帽子,屁股下的位子便能稳一日。
东宫太子背后有外祖秦氏一族的支持,秦老太傅半朝座师,门生故吏遍天下。而在军方,其最大的助力来自长公主背后的西南赵氏。皇上忌惮这这两股势力不敢轻启易储之心。但也是因为这两股势力,让他永远不甘心不放心将大位交给太子。
这其中的微妙关系,便是横亘在君王心头的一根刺。
一旦赵氏兵柄外移,朝堂局势又会朝着哪里发展。
“皇兄一世,最厌恶的便是为人掣肘,他绝不会再让后世之君像他一样受制于秦赵两族。这根刺,我替他拔出来。”
萧胜行沉默,不知是该佩服靖南王的勇气,还是该为自己多年老友的前途担忧。
陈玉面对这一切,倒是一如既往的洒脱:“民间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哥的担忧我都懂。只是,我家那个赵成林,面上看着是个莽撞武夫,骨子里却是个貌似光风霁月的读书人秉性。进退之间,总要选一条的。功成,我陪他马放南山,一世江湖快活。功败……”
“阿玉!”
“三哥,我独独不放心的是阿继。你知道吗?若弗姐姐去世前身边只有我。我说,皇兄来了,只是产房不吉,被嬷嬷挡在了外面。她很没有力气,可还是对我笑着说,是呐。”
陈玉摸了摸脸:“我知道,她一定知道我在骗她。那时皇兄正抱着三皇子说,这是朕之第一子。第一子,真是孽子怜孽子。”
这句话,是大不敬。可萧胜行却觉得心头积压了许多年的秘密与那些真切的恨意终于有了宣泄的口子,这种痛却爽快的感觉,让他狠吞了一口酒。
萧思远百无聊赖地拍拍栏杆,丝毫提不起一丝凭栏赋诗的意趣。想想过几天就要搬进宫里,他就觉得自己头大如斗。
“哥哥……”萧思远还未回过神,就被人抱住了大腿。他俯身拎起鹅黄色的小团子。
“阿蛮,是谁带你来的?”萧思远伸手捏了捏小郡主白豆腐一般的小脸蛋。
“是哥哥。”
“哥哥?”萧思远有些纳闷。信阳长公主膝下唯有一女,哪里来的哥哥。
他顺着阿蛮短短的手指望去,心道:还真是哥哥。
太子陈继乾拎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彩蝶风筝登上临仙亭。他身着文士长袍,不像个金尊玉贵的皇太子,但像极了风流俊逸的少年公子。萧思远很快想到太子可能是随长公主来拜祭自己的大伯父。
他这个人骨子里自来熟,又惯常记吃不记打。虽然他对入宫做伴读这件事避如蛇蝎,但并不妨碍他觉得陈继乾这人小时候缺爱,小小年纪总是一脸追债的丧气模样,甚是有趣。
萧思远早就看出来这位太子不喜人与他太过亲近,所以故意恶心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在见到这样的萧思远时微微怔了一下,他年少处高位,平日里遇见的人不时束手束脚恭恭敬敬就是意有所指含沙射影,这么个不知远近的东西凑过来,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干脆一语不发地侧在亭边。
萧思远被晾在了原地,他摸了摸鼻尖,只能低下头笑眯眯地对小郡主说:“阿蛮,想不想像风筝一样飞起来?”
阿蛮很喜欢这个会玩爱闹的萧哥哥,当即拍着手说:“好好,阿蛮要飞飞!”
萧思远握住她的腰,将人高高抛起,又稳稳当当接进怀里。旋即又向上扔了一次,小郡主兴奋地咯咯笑个不停。
他们玩得开心,可吓坏了一旁的陈继乾:“萧思远,你在干什么?”
萧思远把阿蛮抱在怀里,笑道:”飞高高呀,太子殿下小时难道没有被人这样飞过吗?”
“太危险了,快住手!”
“好。”萧思远听话住手,可正在兴头上的小郡主十分不乐意,扭来扭去,眼看着又要施行号哭大法。
陈继乾懊丧地握着她软软的小爪爪,哄道:“阿蛮,这种行为有失体统,更重要的是太过危险,如果,你执意……”
萧思远憋着笑,这人平时带过孩子吗,这么一点点的小孩子哪里会听进去这些。果然,阿蛮哭得更大声了。
陈继乾无奈地直起身子,萧思远故意问:“那,如此这般,臣该如何?”
陈继乾痛快地赏了他一个黑脸,萧思远不以为意,一转身又将小郡主抛起,边抛边说:“咱们飞起来了,让底下的人都羡慕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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