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万年青（1/2）

这场还未开始的出游不得已提前结束，扶着南宫悠走下观景台时，下人们都还未收拾完毕。

虽然对于没玩尽兴有些怨念，但是视及南宫悠不佳的脸色时，无忧还是懂事的抛弃了心爱的风筝来到两人身边。

回程的路上，破天荒的江笑没有睡着，拿起马车一旁的披风盖在那此刻显得柔弱至极的人身上。像是受到了惊吓，在披风覆盖的时候，南宫悠还打了个惊战，看向江笑的眼神，像是锁链，不容得她一刻离开自己的视线。

对于这样的眼神，江笑并未显得有所不适，系上披风前的丝带，将衔接在右侧的桌子拉出来，再回身将座椅后的茶杯与水袋拿出。

倒出的水飘着氤氲水汽，水温并不低，反而有些烫，水中隐隐有着果香。这是江笑为出行而特地准备的水果茶，只需将之放在水袋中，一段时间后便可以饮用，味微甜，嗅之极香。

“喝些吧！”平和的温柔嗓音，没有什么情绪表露。南宫悠接过江笑手中的茶杯，小口小口的饮着，视线依旧不肯离开江笑脸庞，看起来意外的乖巧。

依旧那样不慌不忙，从座下拿出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精致的糕点，微微甜香散开。

“无忧，饿了可自己吃。”对于江笑和南宫悠之间的互动，无忧没有打扰，或许还沉浸在不能放风筝的忧伤中，或许是现在马车里的氛围实在不是插嘴的时候，默默的，小人再次拿出出行时看的那本书看着。

糕点的香气勾的人食指大动，本想矜持一下，但无忧怎可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对于食物，她向来无法拒绝的。

尽管很是被吸引，但是吃起来，无忧却也遵循着用食时该有的礼节，并没有放开任自己狼吞虎咽。

约莫半个时辰，已经可以看到高高城楼，南宫悠终于是镇定下来，属于高贵公主殿下的本能威严浮上面容，正襟危坐，但脸庞依旧有些泛白。

只剩下无忧细微咀嚼的声音，撩起侧帘的江笑将视线放向窗外，不再关注车内。

终究是未进了公主府，将南宫悠送到门口后便回了驸马府。像是两人的纠缠就止与此，宏伟的府门前矗立的人，被一众丫鬟簇拥着，略显苍白的脸色，倔强的眸，注视着那并不算豪华的马车。

一路远去，那马车的后帘，直到消失之际，都未被撩起过。

清冷的花园，夜深时分，温度已经明显降低。

披风覆盖，缓步于皎月下，不时的凉风带起一阵枝叶悉索，最后停于凉亭中。

“爹爹”寂静的空气被打破，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时见到的，便是穿着单薄的小小身影。

“怎的穿这么少，过来！”看着那瑟瑟发抖的身子，江笑的语气有些责备，两眉之间，深深沟壑。

迈着小小的步子扑进那温暖宽厚的怀里，冰冷的身子瞬间被暖意包裹，小手紧攥着披风下的外衣，看向江笑的瞳，黑的发亮。

江笑喜欢这样的眼睛，干净纯粹，明明已经见过现实的残酷，得到一点关怀，便又对世界充满期待，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只有变成孩子，才能将那些过往通通遗忘。

“爹爹又在难过了是吗？”心中的担忧终于无法再掩埋。

“说什么呢？臭小孩。”略显宠溺的声音，企图将那一瞬间的僵硬敷衍。

“无忧没乱说，爹爹明明总是难过，只有在看到娘亲的时候，才会好些，所以无忧喜欢娘亲，因为爹爹见到娘亲，会开心。”是了，江笑怎么会忘记，在江无忧还是无忧的曾经，对于人的情绪感知，便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江笑曾一度认为那是杀人王的教导，却不想，江无忧在这方面，本身就有着惊人的天赋。

“我……开心了……吗？”像是疑惑，像是不敢置信，颤抖的唇甚至不敢说出那样的话，经历过那样的事，见到她，为什么？还会开心？！

“嗯嗯，爹爹虽然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无忧知道，爹爹，心里其实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正经的小脸，严肃的表情，好似这样就能加强面前的大人对自己的可信度。

“夜深了，该回去睡觉了，不能早早睡觉的孩子以后是长不高的，走吧！”话题一转，站起身来，将那瘦弱的小小身躯抱起，向着不远处所住的院落而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江笑的动作已然让江无忧无法再说下去。

烛光微挑，淡淡黄光照映，与外面的凉意不同，屋里甚是温暖，简单温馨的装饰，淡粉色的窗帘，将被子掩盖好，温软的大床上，躺着的人泛着甜甜的笑容。

“今天娘亲看起来生病了，咱们不要去看看她吗？”临睡前，似无意，又似有心，江无忧提起了南宫悠。

一时间答不上来，江笑眼中闪缩，抚摸着那闪烁着希冀眼神的小孩的脸，并没有直面回答江无忧的问题“等你睡醒了，爹爹便告诉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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