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原罪 14（2/2）

陶冉也是A市人，父亲也是公安系统的一员，洛林的父母都在这一系统里工作，市公安局和市检察院的环境虽然好一点，但下属分局就不好说了，他从小对这些事情也是有耳闻的，了然得点点头，“老覃，你继续。”

“他父亲死后，胡海波的母亲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先后被数家公司辞退，家里也断了经济来往，还要偿还胡为民的巨额债务，之后不堪重负上吊自杀了。胡海波之后就一直行踪不定，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频繁，打架斗殴是派出所的常客，还染上毒瘾。齐队他们查了那个网站，也通过ip地址查到了几起案子的幕后凶|手。大约是为了钱，他接了第一单生意，就是杀掉何延辉，之后又接了那个黑粉和富二代的单，然后他在富二代撞车的那个新闻里看到了被群众曝光的你，后来就策划了绑架案。接彭致远那一单，也是为了能够引你上钩。”覃安简要得说了一下，但有许多地方并不那么合理。

洛林说：“胡海波杀何延辉是为了钱，绑架我是为了报复，那么其他人是为什么？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策划那么多的事情？他绝不是主谋，或者说他还有同谋。”

陶冉也点头同意：“经过调查，爆炸案、绑架你和四个高中生发生在三十六小时之内，还有满城跑的诱导信号，单单就是爆炸案现场发现的自制炸弹，我觉得胡海波做不出来，他应该还有帮凶。我个人是偏向他就是主谋这一揣测的，因为中前后五起案子，有三起都是胡海波把自己代入受害人也就是买凶者，通过帮助他们报复杀人以得到自己心灵上的慰藉。郑伯曦爆炸案的原由是徐漾因社会舆论而抑郁自杀，徐漾对应了胡海波那个因为指点而自杀的母亲，郑伯曦自然也就是他眼里或者说是那个黑粉眼里的罪魁祸首，这是他杀郑伯曦的原因，这是救赎母亲；四个高中生是校园暴力之源，我们了解胡为民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胡海波都在承受着不同程度的校园暴力，他在救赎自己；而你，被他认为是造成他父亲死亡的源头，绑架折磨你并公之于众，是他在救赎他父亲。但何延辉和那个富二代被杀的原因，用这个逻辑推不出来。”

“那就说明你这个逻辑不对！”覃安武断得判断道，“这些可能是他潜意识里的东西，但他已经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连环杀人犯，很多行为并非常理可以解释。富二代那个案子在网上炒得很热，何延辉又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公众人物，加上他抓了洛林又是传视频，又是搞什么密室逃脱，还弄个直播，明显就是压抑太久，想要博得关注，或者说前几件都是为了把“审判单‘的案子闹到，让人关注他作为法外执行者的身份，然后通过共同心理博得大众的认同，达到他期待的社会舆论效果，这种神经病每年都有一两个。”

洛林觉得覃安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有一些漏洞，但胡海波的行为确实就是为了一个他没有得到的东西，就是‘社会认同’，“说白了，他就是要得到社会认同，拿我祭旗呗。”

“我跟他谈过一次话，虽然他没有透露出什么信息，但是我觉得他内心虽然拥对‘社会认同’的强烈愿望，但是这一愿望并没有排在前列，快感、复仇、暴力都比这个比重大。就是说他的行为还没有上升到那个高度，复仇、自我满足的愿望更加明显。“

“你这是什么调调，胡海波都嗝屁了，你说这些还有意义吗？“覃安耸耸肩，“胡海波已经认下的全部的罪行，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核实。”

“恐怕不好核实，”洛林看着若有所思的陶冉，她是明白陶冉的想法的，“胡海波死的时间太及时了。”

陶冉也点点头道，“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比如，他能做出炸弹吗？”

“做不出，还不会买吗？他都能弄到毒品，弄点炸药是难事吗？”覃安的逻辑乍一看好像没什么毛病。

陶冉换了个姿势，端起面前的水，“你说他表演欲望强，我赞同，你说他能接触到炸药，我也赞同。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是怎么接触到富二代和何延辉的？那个交通事故死者的弟弟确实有在那个网站上发过请求，但调查之后，他给予胡海波的信息并不多，都是从x度上下载的，几乎没有参考价值。那么他是如何找到富二代的市中心的隐秘公寓？还能在没有监控拍到的情况下毒杀了他？并且现场只有一封‘审判书’，没有指纹，鞋印，DNA。还有，何延辉的那个案子就更加复杂了，他不但被拍下了视频证据，还有要拉一个替死鬼的可能，把陈宇当成替死鬼和留下那封‘审判书’本身是相护冲突的。这两个案子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我甚至都觉得这两个案子不是他做得，有可能是别人嫁祸。”

说道这里，洛林和覃安都沉默了，陶冉分析得十分透彻，这件案子牵扯很广，郑伯曦、彭致远和洛林这三起证据链已经完整，证词和证物等也十分充分，但何延辉和富二代的那个却依旧扑朔迷离，加上胡海波被捕后大包大揽得把五起案子全部都拉到自己头上，后来又‘意外’死亡了，这就更加难查。相当于好不容易擦到的线索又断了。

三人沉默不语各自都有了新的考量，洛林和陶冉对视了一眼，二人眼神之中闪过的疑惑和想法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还有人!”

“什么人？不是说他有帮手了吗？你俩咋才反应过来？”覃安疑惑得看着灵光乍现二人。

陶冉所谓的‘还有人’不是在说那个胡海波的疑似帮凶，而是他觉得，何延辉案和富二代案应该还有别的人在操作，或者他们才是真正要对二人下杀手的幕后boss。洛林的‘还有人’是她在这一番讨论中，忽然想起那天发生的一些细节，比如，那双捂住她嘴的手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被绑架之后，洛林潜意识里一直都在逃避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案情复盘才揭开了被她遗弃的那段记忆，虽然极不愿意回想，“应该是……一个女人，穿得……精致得体，品味很好，对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很在意，指甲也是新做的，自信可能还很自负。肯定不是胡海波，我看过他的手，不是他。”

“什么意思，还有别人吗？”陶冉严肃得问她。

洛林又想了一下，把当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肯定得点点头：“捂住我嘴的那双手，白皙指甲是新做得，不知道是护手霜还是香水味，味道很好闻，应该很有品味，好像还有一丝烟草味，她应该吸烟，或者身边的人吸烟，可惜，我没有看见脸。”

这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发现，陶冉十分振奋，立刻站起来走出去给丁局汇报情况。

洛林回忆的这一细节对于案件调查无异于是阿波罗号登月对全球人民的意义，在丁局的分析指导下，案件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以胡海波为中心，曹刚和陈宇，富二代为两点，半个警队都撒出去明察暗访所以的线索。

富二代的尸体也被转移到了警局尸检中心，至于他的肇事逃逸也被重新翻出来调查。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曹刚和陈宇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直接参与了何延辉的案子，再加上胡海波死前已经承认他就是因为‘仇富’设计杀掉了何延辉，导致曹刚和陈宇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