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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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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刚过,s市的气温仍旧直逼零下三十度。树杈和屋顶堆着前些日子的积雪,北风一过,细碎的雪花就被吹得飘飘洒洒。

这是一个极北的小城市,交通并不发达,整个城区只有一个破落的火车站。

此时不过五点多钟,天就已经黑透了。沉沉的暮色笼罩住稍高些的建筑,浓重的云遮住了本就不甚明朗的天和天上坠着的寥寥无几的星星。

火车站内倒是灯火通明。车站外墙和门上是早就贴好的福字和对联,红彤彤的福字对联给冷清的小城市平添了几分喜气。车站内进进出出大多是返乡务工人员,他们裹着一身的风尘和疲惫,向往着一年到头难得的清闲与团聚。

地面小幅度颤动,车站内响起了“呜呜”的汽笛声和熟悉的广播声,“...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下车前请检查个人携带物品...”

s市离省会不远,火车只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北上南下大都要从这经过,从南边回来的火车一趟接着一趟。火车站外停着满满登登的车,私家车、出租车,来接人的和来拉客的,认识不认识的总能聊上几句。

虞长龄和他的大行李箱就挤在这返乡的人潮中。

在一群抗着大包小裹,穿着军大衣的大哥中,虞长龄相当好认。他看起来很高,即使扎堆在一群北方男人中,也能凭借身高轻易地在人群中被找到。或许是了解过小城的严寒,他穿了一件中长的工装羽绒服,拉链熨帖地拉到了最顶上。围巾手套,装备齐全。

最让人在意的是他很白,在像墨一样的夜色里,他白的仿佛易碎的艺术品。他的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而是带着一些病气,似乎是身体有疾的苍白。他的眉眼偏偏又很浓重,眉毛很黑,眉峰平缓,目似点漆,眼睛无辜的向下垂,眼尾却向上挑起了好看的弧度。

看起来十分对立的长相,组合起来的效果却很惊人。

虞长龄顺着人群一点点挪出车站,拒绝了的哥热情的拼车邀请,然后在站前的小转盘道上打量了一番,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想找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街两边有很多小宾馆,在窗户上用猩红色的贴纸贴着“临时休息”“10元/时”这类的字样。在紧闭的玻璃门后,还能看见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抽烟,萦绕的烟就像外面行人吐出的白白的哈气。

天是黑透的,老旧的路灯也只有很微弱的光。

虞长龄摘掉手套,摸出手机,想搜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正规整洁的住处。他刚解开锁,就看见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毫不意外,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他冻得有些发红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拨号。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男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促又恐慌地说了一长串,然后央求着什么。

虞长龄“嗯”了一声,说自己马上过去,随即挂掉了电话。他摆手叫了辆空车,说明地址后就再没说话。

——

城市很小,从最东边的火车站到即将出城区的最西边的工地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司机很健谈,再加上虞长龄看着一副外地学生样,即使他不搭腔,司机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小兄弟外地的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虞长龄,见他点头,然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这大黑天的怎么一个人上那鬼地方啊,那工地可邪乎了。”车内暖气开得十足,司机却十足夸张地打了个寒颤。“那片地圈了好几年,今年才动工。开工没几个月项目就又暂停了,说是晚上闹鬼。听说是挖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晚上有人从那边上路过,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女童的哭声。这还不是一个两个这么说,好多人都亲耳听过的。你说这多吓人吧。”见虞长龄侧耳,听得认真,司机越说越夸张。“还有就前两天,车队一哥们晚上拉完角经过那,老远就看见工地里透出来红彤彤的光。然后就见几个保安丢了魂似的从工地里往外跑,跑的那个快,就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撵他们。”

听见红光,虞长龄忍不住皱了皱眉。司机见他有兴趣,刚起了个势要跟他好好讲讲这里面的门道,就被他递过来的一张纸币浇熄了火。

“到了。”

这是司机听到虞长龄讲的第二句话。

——

s市的冬天很长,一月份也仍在雪季。天很应景,虞长龄刚下车天上就飘起了碎碎的雪花。

工地入口堆着厚厚的积雪,上面只有稀疏的几排脚印。有个穿着西装裤、棉夹克的中年男人在门口焦急地打转,看见虞长龄下车先是高兴的迎上来,走近看清之后又略显迟疑。

他走上前,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您是虞长龄先生吗?”

虞长龄颔首。男人仿佛不敢相信,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都说虞先生年轻有为,见到了才发现真是不夸张啊。”男人象征性的寒暄了两句,随后立刻进入正题。“这么晚了还请您过来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工地那边的情况...您去看看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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