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衣角（1/2）

从海岛回到亚联国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跨过白天与黑夜。

刚起飞时的净尧还有兴趣看看窗外，但见多了千篇一律的云海，才明白接下来的时间将有多么无趣。紧张、期待、害怕种种情绪，在安静的无声的时间消磨下已经所剩无几，他开始觉得无聊。

周安渡从上飞机不久后就一直开着电脑处理工作，净尧不敢打扰，只是自以为隐蔽地偷瞄，电脑上满屏的术语他看不明白，一次次偷瞄的只是周安渡微蹙眉头，认真工作的侧脸，和平时比起来有种不一样的好看。

在他第五次假装不经意地转头，却正好对上周安渡镜片后浅茶色的眼眸，眉头早已舒展开来，眼睛微微弯起，是个微笑的模样。

在净尧第二次瞥过来时，周安渡就已经注意到了，但他还不知道小朋友要做什么。次数多了他有些好笑，净尧像是一只想要引起旁人注意的小猫，只敢偷着挥挥爪子，摇摇尾巴，又想让人陪着，又怕被人发现这想让人陪的心。

净尧只觉自己被抓包，脸颊连着耳朵都要红透了，还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牢牢地盯着窗外，不再去看周安渡。

小朋友的面子薄，要护着。周安渡放下电脑，主动凑了过去：“很无聊么？”

“没有。”净尧立刻否认，生怕周安渡不信一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等周安渡说一句，就急着小声嘟囔：“我困了，我要睡了。”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甚至有泪珠从眼角沁出。

周安渡看着这害羞的，恨不得钻回自己壳中的小朋友更觉可爱，但也顺着他的意思，叫来空姐，为净尧准备眼罩毛毯。

椅子被放倒，成为柔软的小床，净尧把大半张脸埋进毛茸茸的毯子里，声音闷闷地说着：“晚安。”便转过身去，背对周安渡，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这下是真的钻进了壳里。

净尧本来并不准备睡觉，许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太好，又或者是有周安渡坐在一旁，让他安心。他很快就沉沉地睡去，几次毛毯滑落都毫无察觉，还是周安渡发现后，贴心地为他掖好毯子。

于是这漫长的旅程净尧就在吃饭与睡觉中度过，几次迷迷糊糊间醒来，看到窗外白天与黑夜不断交替，也睡得无暇顾及。

直到快要抵达目的地，他才彻底清醒。披着毯子缩在宽大的座椅中，头发凌乱，睡眼惺忪，脸上还有几道睡觉时留下的压痕，神志却开始慢慢回笼。

时隔八年，他又回到了这个他以为是永别的地方。

这里有他的父母，有他曾经的家，有他这贫瘠的生命中最幸福的回忆。

在飞机上一路睡过去的惶恐、期待在他清醒的时刻全部袭来，甚至因为堆积一路，所有的情绪都成倍增长，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再也喝不下一口橙汁。

他的紧张焦虑甚至不加掩藏，被周安渡一眼看破。

周安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面小小的镜子，笑着问他：“要这样回家么？”

净尧这才看到自己有些邋遢的模样，眼睛都睡得有些浮肿，仔细看嘴角甚至还有几道口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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