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丑（1/2）

在那随从伸手打开柜子时，卡特并没有多留心，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安渡身上。

虽然这一路周安渡的举动都极度配合，令人无可指摘，但他知道周安渡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随和，他只是活在这名为“随和”的面具下，用表像来蛊惑人心，让人放松警惕，温水煮青蛙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牵着鼻子走仍不自知。

就像现在，周安渡的脸上仍挂着浅笑，但笑不及眼底，藏在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几分寒意，纵容着他们这无礼甚至堪称冒犯的举动，接受他们蹩脚可笑的理由，像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又像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或许在周安渡的眼里，这一行人只是正在台前卖力表演的小丑。

这想法让卡特感到不快，皱了皱眉头，顺着周安渡的视线，一起朝被打开的柜子看去。

被打开之后的柜子看起来依旧非常普通，堆满了被褥和各种杂物，确实是这简陋的佣人房该有的样子。

跟他们的距离近到只有薄薄一扇房门的净尧觉得攥住自己心脏的那只手瞬间缩紧，再多一秒他的心脏就要承受不住这剧痛。

有一瞬间，这有着昏暗灯光的本是为庇护他而存在的小屋变成了洛丽塔岛上为了驯服他而存在的小黑屋。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怕过，此刻他一半身子置身于天堂之中，他看到光，看到鲜花，看到希望，看到未来，但他的另半边身子却悬在天堂距离地狱高达万丈的空中，摇摇欲坠，地狱中伸出无数双手，正贪婪地伸长，想要把也许下一秒就会被狂风吹落的他撕成无数碎片，啃噬到不留一点渣滓，就像这个世界他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无人知晓。

随从像之前一样，将被褥掀开，手在柜子四壁上下摸索，每一寸都不会放过。

净尧听着他们制造出的声响，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外面的人，甚至恨起从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他的身体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只是附着在他肌肤上向下滑动的变成了冷汗，连汗珠落地的那一秒都让他心惊，他不知是不是自己臆想中的动静，每一滴汗珠落在地面的声音在他耳中都震耳欲聋，似乎每个下一秒这扇房门都会被推开，然后他直面着他最恐怖的噩梦。

周安渡看着他们连被褥都要掀起，终于不冷不热地发话：“卡特秘书今晚准备留宿寒舍么？这些被子实在配不上大人的身份，都是些寒碜的布料，还是我让人为你准备更好的被子为好。”

卡特哈哈大笑，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周总说笑了，我手下的人就是疑心病太重，要我说，这被子也没有值得检查的必要。”

随即一挥手，示意那两人不用再翻，看着他们将一切放回原位后，又带人退出了房间，临走之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多打量房间几眼，这才跟着周安渡又往下一个房间。

随着房门再次落锁，净尧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这时他还注意控制着自己的动作，生怕弄出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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