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2)
“执明乃玄武,为四象之北,八卦为坎,五行主水,北方七神之宿,实始于斗,镇北方,主风雨,是为司命也。而得执明之名者,德才兼备,文武之才举世无双,又通古今,知前后五百年之运势也。乱世随枭主,荡沙场,定天下。盛世从明君,安万邦,治天下。”
燕歌向着天之北,行了个利,一字一句带着敬意激昂地说道。
“故六国之中,素来有得执明门中人,得天下一说。”他解释道。
“只因他们之才干?”季衍蹙眉问道。
“治世之策还不够吗?”燕歌反问道“更何况承执明之名者,批阴阳断五行,知未来之事。”
不就是有文化有武力值的神棍吗?季衍听他崇拜地叨叨良久,从中只得出这一句话。
“子行!”季衍不以为然的神情落在燕歌眼中,怒其不争地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道:“此乃大才!切不可放之!”
季衍四两拨千斤地拂开燕歌的手漫不经心地道:“你都说了,得执明门中人,得天下。”
忽地,少年眼中迸发出幽深寒冷地光,直射燕歌眼底,瞧得他没来由的自内心生出一股恐惧感。堂堂三尺男儿,竟惧怕一个不及弱冠少年的眼神,说来也是掉颜面之事。
“你莫不是想被冠上谋逆之罪?”少年阴冷的目光之中,藏着一丝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明劲。
燕歌脸色大变,冷汗顺着脊梁止不住地往下淌,他怎得就着眼于眼前,而险些触犯大忌了呢?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名,哪怕没起这心思,但明知是执明门中之人,还强行留下,届时也百口莫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直作壁上观的彭飞羽叹了口气接道“依你看,当如何?”他问季衍。
“让他走,走远点,别去北野国就成。”季衍脱口而出。
“不可!”燕歌喝止道“以今上之性子,若知军中曾有这么一号人,岂会信人已离去,不在军中。还不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说得不无道理,以曜帝之多疑,自是会造成君臣心生隔阂,君臣间一旦有了不信任,迟早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鸿飞当以何为?”彭飞羽头疼地按着太阳穴道,无论当朝君王是怎样的性子,彭氏一族必须辅佐其安定曜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可生二心。
燕歌撩起衣袍一拜,道:“当派人将其护送至北辰宫内,交予今上差遣。”
彭飞羽按着太阳穴的食指,缓动敲击了几下,道:“便依鸿飞所言。”
“可……派谁合适呢。”他又陷入了苦恼之中。自应文桑叛乱之后,军中表面上风平浪静一派和祥,实则内里仍暗潮涌动,就目前而言,燕歌无疑是最合适人选,但若让燕歌护送,如今北境战事未平,短时间少一员虎将,恐于己方不利。
该如何是好,一时间统领六军的主帅也不得两全之法。
季衍打了个哈欠,道:“你们也未免过于谨慎了吧。”她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懒散的用大拇指拂去。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季衍是晓得的,然照他们步步为营的谨慎劲,曜国的帝王不像是寻常的豺狼虎豹,分明就是一昏庸无道的暴君形象。真有这么恐怖?如若是,还为其卖命,是不是傻的啊。
季衍未问出口,封建社会的天地君亲师的理念,她清楚得很。但不乏出一些就是愚忠之人,在这吃人的朝堂之上,愚忠只会害君害人害己。
她那便宜义父的精明劲儿,可不像是一个愚忠之人,莫不是印证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不可光看外表。
彭飞羽倏然抬头,对上季衍怜悯的目光,顿觉背后一寒,混小子又想到哪里去了?
“日后再与我儿细说,我儿仅需牢记,圣人眼中容不下一颗沙子。往后若面见圣人,少言、慎言、勿言。”他轻拢手指,手指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
“君王若是不能做到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与昏……”
燕歌大声又慌乱地打断道:“子行!勿言!”他脸色铁青,毫无血色。
“子行啊。”彭飞羽抵着太阳穴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眉眼,他喟然长叹道“非吾辈贪生怕死,瞻前顾后,而是为将者的归宿不该是朝堂的暗流,是这茫茫沙场啊!”
正值壮年的六军主帅起身,目光深沉投向远方:“人总会有一死,彭羿翔生不求封官加爵,死不求厚葬。惟愿青山为棺,沙场为坟,战鼓为哀嚎,鲜血为泪。将士不该死在阴谋诡计之中或缠绵于病榻,而该葬身于战场。此乃我毕生所愿之事。”
自冰原之上刮来洞彻心扉的风,吹进了营帐之中,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的疼。他说得悲壮,为将者但求护家国之安宁,谈何功名利禄,高官厚禄。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季衍脑海中不由蹦出了这句词,为将者,有几人能得善终,手握兵权而被帝王忌惮猜忌。
兴许,彭飞羽所言极是,与其身陷囹圄不得善终,还不如战死沙场来的轰轰烈烈荡气回肠。大丈夫该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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