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穆维誉远远望着林兰雪认真挑选草药的侧脸，有些出神，那几分相似的面容，与记忆中林兰溪的身影相重合，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依稀记得是冬日的一个晌午，她驱步打书阁前过，阁前绽放的梅花令她为之驻足。万物凋零、万籁俱寂，死气沉沉的寒冬之中，它孤身伫立，怒放着生命，为寂寥的寒冬，带来些许盎然生机。

片片花瓣因风起，随风而落，飘舞着像翩飞灵动的蝶儿般，散落了一地。花瓣飞舞之处，静静地端放了一张案几，案前端坐着一人，花瓣飞舞，她手中笔游走，挥墨泼毫，神情专注如一。眼中似只剩下她手中的笔与纸上跃动的墨字，再也容不下他物。她的青丝之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些许花瓣，而她却全然不知，直到有片花瓣调皮的打了个转，坠落到她笔尖欲落下之处，她手中的笔，才顿了顿。随即，她抬头，望着头顶上的一树美景，姣好的面庞与细滑的脖颈仰成了一道唯美的弧度。她嫣然一笑，刹那间，一树的梅花都被她比下去了。

“不好意思，小郎君，您要的龙落子前边缺货了，请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后仓看看，是否还有库存。”满面雀斑的小药童躬身歉然道。

林兰雪随口应道：“好，麻烦小兄弟了。”

小药童堆满了笑容，点头哈腰讨好道：“瞧您说的，小郎君是客，小人等本就是赚您的钱财，混口饭吃，岂有麻烦一说。”

林兰雪目送小药童从柜台内走出，向她抱拳鞠了个躬，转身入了左侧偏门。

许是她们来的有些晚，药馆里熙熙攘攘的客人，陆陆续续开始散去，没多久，偌大的药馆正堂只剩下林兰雪与穆维誉两个外客，还有一个阴沉着脸年龄稍微大些的药童。他似不喜她二人久候不走，耽误了他闭门歇业的工夫。全程未给她俩好脸色，兀自捯饬着各类工具，是不是将药钵与铡刀摔出巨大的声响，似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又像是提醒她俩快走。

林兰雪本就是个处处与人着想的性子，受其影响，亦有些不好意思，焦急起来，时不时往漏壶上的刻度瞥上两眼，顿生度日如年之感，眼巴巴地看向左侧那扇幽深的偏门，盼着小药童的身影快些出现。

“小郎君，这些药材您还要吗？”阴沉着脸的药童陡然大声问道。他手指着柜台上分开摆放的药草，不耐烦极了。

林兰雪倒也不恼，一笑置之道：“自是要的，烦请小兄弟，帮忙打包一下。”

药童手一摊，哂笑道：“共计白银五十两。”

他全然赶客的架势，换做脾气躁些的客人，估摸定要动手教训他一顿。可林兰雪温柔贤淑、端庄得体，她并不在意这些，只不过她觑了眼药童朝上摊出的手心，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老茧，许是平日常使用铡刀切割药草才留下的。她想对方大抵是个嘴上不饶人，但心地善良之人。不与他计较的，自怀中摸出了六两金子，放在他手心中，小心避免着手指接触到对方的手心。

药童嗤之以鼻的表情，在看到手中的金子时，转为了窃喜之情，随后他掂量了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到怀中后，清了清嗓子，道：“二位请自便，小人先做好打烊的准备。”

他绕过了林兰雪，将门上的木板一块块竖好，只留了约一人可进出的空隙。

漏壶已近一更天，外头的街上零星燃起了灯笼，夜已至。

林兰雪几次张嘴欲问药童，打探下后院之事，希冀他能跑一趟，回个话，好教人不再干等下去。可她又报着，也许小药童快回来了，不必麻烦他人多跑一趟的心态，一等再等。

等到药童娴熟的包好她挑选的药草后，她接过木楞地提着，都快放弃等待时，侧门处才闪过一个人影。他向着林兰雪躬身致歉道：“让您久等了，后仓龙落子亦告罄了，您看……”

苦等良久，竟是等来库存告罄的回复，这大出林兰雪所望，她急切地道：“需多久才能补上？”

小药童噙着笑，阿谀奉承道：“少则十天，多则半月。龙落子产自肜国梓岩，捕获不易，且工艺繁复，路途遥远，运输不便，往往需提早三月余订购，几经周折方能到达，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无法凑上。本药馆最快一批，大概需十天半个月光景，方可有。”

林兰雪黛眉紧锁，往前迈了一步，殷切地道：“城中还有别家药馆或药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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