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18.

敖丙曾见过他的，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五岁那年，父亲死了，他的山倒了。刚开始的时候，申公豹带着他东躲西藏，过的很艰难，直到七岁，不知申公豹做了什么，事情才发生改变，他们又重新回到道上，申公豹慢慢坐到那个位置。

但在那之前，他们是活在下水道的蟑螂。

那一天，天气很好，万里晴空，灼灼的烈日要将天光烧尽，是一个蝉鸣蛙噪的夏日。

日光那样好，但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敖丙饿得直哭，但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哭，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无声地流泪，咬紧了牙关，生怕申公豹看到。

但他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叹了口气，摸摸敖丙的脑袋，让他待着别乱跑，自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折回来，牵起敖丙的手，牵着他一起往外走，走出地下室，走到灼灼的天光下去。

申公豹一直带着他走到一家超市门口，让他在门口的巷子边等自己，便走进了超市。巷子边还有一个小孩，身上的红马甲亮眼极了，脚上蹬着的小皮鞋崭新明亮，一个人在吹着口哨踢毽子，像云端遥不可及的小凤凰。敖丙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破了洞的布鞋，到墙边缩着脚蹲下。

“啪”毽子落地，掉到他的眼前，他看见那抹红转过身。

“喂，小孩，把毽子踢回来！”

敖丙捏了捏掌心，站起身，把毽子踢了回去。

即使是傍晚，夏日的傍晚，最后的日光，也要照得人心慌，橙红的斜阳照过来，把巷口两个小孩踢毽子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胶片相机里最后的定格。

小凤凰踢得两颊汗淋淋，显得眼睛更亮，他掏出一块糖果，递给敖丙。

“喏，给你。”

“给......给我吗？”敖丙心跳的飞快，舌头打了结，不敢伸出手去接。

“那当然啦！我们是朋友啦！我叫哪吒，你呢？”

敖丙接过了糖，却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因为申公豹满脸是血冲出来，牵起他便跑，敖丙一路跑，仰着头，只看见一滴一滴往地下落的血，铺天盖地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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