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相思，两处闲愁4（1/2）

因为之前的小插曲，灵柩不仅没能找到剪纸的老爷子，更没有心思去做棺材了。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棺内轻叩，听着便知他此刻心情烦躁，毫无方寸。

明天！明天再去看看！

那要等天黑吗？

再次见到黑夜的时候，灵柩难得的松了一口气。这白天过得似是比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加在一起都要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夜从棺材中坐起过多少次，才见到皎洁的月亮。

纵然心中再激动不安，灵柩还是按捺住不平静的心，先去了镇中心的老爷子那。

老爷子躺在躺椅上，就着昏暗的烛光剪着手中的草纸，看屋的大黄狗见了他也只是吠了几声，然后就趴在地上边摇尾巴便看他。

老爷子把剪好的纸钱整齐地码好放到一旁，听见黄狗的叫声后，他探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没见到什么异常后，他朝黄狗大喝了一声，关好了窗。

灵柩又在屋内转了一圈，依旧没找到纸花。

他并没有觉得失望，反而更加疑惑：那老头是看不见自己的！

出去的时候，黄狗耷拉着脑袋，尾巴无力的在扫在地上。

“抱歉，让你受骂。”灵柩在它脑袋上揉了几下，挥手告别。

夜晚总是忙碌的，刚踏出老头子的家门，就遇见一直独腿的女鬼。

“公子帮帮忙吧！那地方我若是能去，自是不敢来劳烦你。”女鬼飘在半空中，掀起裙摆，露出空荡荡的裤腿。

灵柩心善，自不会拒绝。

“公子，拿上这个。”女鬼递给他一条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只金色的铃铛，可惜铜芯已经丢失，是个哑巴铃铛，“此物跟随我多年，可助公子早日找到。”

灵柩接过铃铛，依旧问了那句：“姑娘可要棺材？”

女鬼垂下头，脸上露出无奈的浅笑：“死后能得个全尸便心满意足了，哪里敢想着其他？”

灵柩未语，毕竟他现在实在是找不到适合做棺材的树了。

顺着女鬼所指的方向，灵柩行至墙角下，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好几倍的围墙，有些犹豫。

不知为何，站在这围墙处，有一股莫名的压抑之感，令人不喜。

他穿过围墙，靠着铜铃的感应，十分轻易的就找到了那条沉在水中的残肢。

“公子府想来手握重权，如今时机已到，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啊！”林荫后见传来一人低沉的喟叹。

灵柩急忙屏住气息，一路疾行，远离了那处。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刚差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地不敢动弹。

看女鬼接过残肢，灵柩才知道，她生前便是个跛子。

“我还有事，先走了。”灵柩紧握着双手，才没将做棺材的事提出来。

他照着昨日的路，往那家府上去了。

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少了许多人。

灵柩躲在门外，小心地探头朝厅中望去——只见昨日那人跪在棺前，不知跟同样跪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哥，你在看什么？”跪在他身旁的人扯着他的衣角，稍显不安。

“你......”那人朝灵柩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他的弟弟，安抚道，“没什么，我待会就来。”

灵柩眨着眼睛，靠着门框蹲下。

感觉到有人靠近时，他抬头与那人四目相对。

眼前宽大的衣袖隐约露出些指尖，灵柩“嘘”了一声，极其小心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握了上去。

温热的！

他抬起头，朝那人笑开。

“你......真的能看见我？”

那人顺势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起后，穿过走廊，带到了昨夜遇见的后院。

灵柩摩挲着手指，甚是惊奇的看着他。

“你可以再摸我一下吗？”灵柩伸出另一只手，手指兴奋地张开。

“你是鬼？”那人没动，与灵柩对立而站。

灵柩有些失望，摇摇头，两只手相互紧握着。

“那你......？”

“我只是个做棺材的，我不是鬼，我是灵柩。”

“灵柩？”那人微微皱起眉头，“做棺材的鬼吗？”

灵柩没继续反驳，而是凑近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个温和的人，问道：“你不害怕吗？”

“岚衾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为何会怕？”岚衾上下打量着灵柩，面露不解，“你至此所为何事？”

“我......”灵柩摇摇头，反问道，“你会剪纸花吗？”

岚衾被他问住，一时无语。

“我不会，你会吗？”

“我的纸花用完了，但昨日的那个老爷子却没用纸花。”

“好像就只有你能看得见我，你能帮帮我吗？”

“西坡那块空地空了好些日子了。”

岚衾被他的一大串问话说的愣住，当灵柩那双漆黑的眼眸朝他看去时，他竟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双眼睛过于清澈，漆黑的令人心安。

擦肩的小斯朝他行礼，当真是看不见自己大少爷身旁多了一人。

“我这只有白纸，可介意？”岚衾从架子上拿出镶金的剪刀，在得到灵柩的点头示意后，拿出一张纸平铺在桌子上。

“其实我也不会。”岚衾双手搭在双膝上，手足无措。

灵柩趴在桌子一边，下巴抵着桌子。偌大的书桌，被他占了近一半：“那怎么办？”

“我画吧，画出来再剪。”岚衾朝他笑笑，起身摆弄着砚台。

灵柩不懂他在做什么，站在一旁，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你这花好看，跟我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

岚衾笑笑，略显遗憾：“可惜是死物。”他画的是兰花，本想画菊，但白菊总归寓意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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