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那四个姑娘还没完全缓过神儿来，随便嘴里胡乱的唱着什么、手下胡乱的弹些什么，她们的嘴和手甚至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自己发挥——

“家门口的大桥下——（啷个里格啷）

嘎达嘎达能跑马——（里格啷）

马嘴叼着大喇叭——（噔儿噔儿噔儿噔儿哒）

喇叭一响吱吱嘎——（镚儿镚儿镚儿镚儿巴）

桥边大娘笑哈哈——（腾踏腾踏腾腾踏）

那是你妈还是我妈——（噼啪噼啪噼噼啪！）”

一！气！呵！成！

流！畅！自！然！

她们几个正经合都合不了这么的严丝合缝儿。

茶净缘一抿嘴乐了，对四人微微一揖，“难得听见这般有意思的曲儿，劳烦姑娘们再来几曲。”

她们几个刚才跟灵魂出窍似的，光呆愣愣地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了，哪儿知道自己弹了什么，唱了什么，这会儿还满心欢喜，速速起身连羞带俏的谢他。

苏风清立在一旁，只是眼中含笑地看着茶净缘，目光轻轻柔柔地落在他身上，却如同一个网，将他绵绵密密地罩在其中，一刻也不离他左右。

茶净缘似乎对这种感觉颇为习惯，自在的回望他一眼。

四目相对。

相视一笑。

得了夸奖，四人那更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准备大干一场，都拿出看家架势来，拧腰的拧腰，露颈子的露颈子，红脸的红脸，歪头的歪头，霎时一片风情万种，仪态万般。

但苏风清却好像无动于衷，茶净缘也是无甚表示。

柳丝长吊高了嗓子，轻飘飘、娇滴滴地刚唱了一句“踏石阶，走雨巷，雾润情丝，雨淋闲愁——【1】”

苏风清忽然举了举右手，四人便疑惑地停了下来。

“五少爷说的不是这个。”

“都怪我们痴痴傻傻的，竟会错了爷儿的意，还请苏爷提点一二，爷儿想听什么——我们就唱什么——”

最后一句说的那是千娇百媚，也是真有几分本事。

剩下几人也应声附和。

“打个比方，‘门前有棵大杨柳，又米且又直赛高楼，妹妹要是树下走，留神柳絮洒满头’【2】”苏风清随口就编了个野曲野调，却别有一番意味。

四人先是面面相觑，继而怒目相视——

谁刚才说的“爷儿想听什么我们就唱什么”？！这不搬石头砸自己胳膊肘儿上的麻筋吗？！

唉——这牛皮都吹出去了，四个人也只好绞尽脑汁地开始激烈创作了，真就开始唱起了什么“指甲盖儿上染红花，染的像是只蛤蟆，抬手又把头发扎，猴子见了都害怕”。

茶净缘安逸地舒展了一下颈子，怡然自得地微微晃着脑袋。

他可真没开玩笑，是真觉得有意思。

各位想，他是什么人啊？茶家的五少爷啊，什么角儿没见过，什么曲儿没听过。别说肥甘厚味吃多了会腻，就算是清汤寡水，天天吃那也得烦啊，听多了阳春白雪高山流水，听这样剑走偏锋的野曲儿，那才觉得新鲜。

见合茶净缘的心意了，苏风清伸手就把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放在了桌上，四人均听见沉甸甸的一声响。

嚯——这赏钱可真不少——

接着，苏风清右手一挽一抛，将一侧的纱幔丢到钩子上挂了起来，左手往前伸了伸，刚要扶住茶净缘的胳膊，将他迎到里间。

突然——

他面色一沉，往前跨了一大步，一手在前，平伸为掌，有排山倒海、力压千军之势；一手在后，与臂卷曲成圈，将茶净缘护的严严实实。

柳丝长正发愁“房梁老鼠真是烦，吵的令我难成眠”后面接啥呢，突然之间满屋杀气腾腾、蔽塞五方，好像马上就要刀戈相见、剑戟相击，吓的她目瞪口呆。

只见苏风清挥臂出掌，接着便觉一股劲风从面前掠过，只听得岸边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那四人具是一脸茫然、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见苏风清抬脚要往外走，却被茶净缘一把抓住了袖子。

透白的手，天青的袖子。

润圆的指甲，繁复的云纹。

茶净缘抬头却无言语，苏风清回首便无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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