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1/2）

内容提要：唯一的答案（格洛丽亚视角）

从眼角流下来的泪水蜿蜒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格洛丽亚仰面躺着，习惯性地用右手遮住了眼睛。随即，她又好似放弃了这种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一般的行为，认命地把手从盖着的眼皮上挪开，然后去拨黏着自己脸颊的、湿乎乎的头发。

梦到的一切都在记忆里淡去，只模模糊糊记得有他。

她讨厌麦考夫的提议，讨厌他让她做选择。

——因为她没有办法再离开一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格洛丽亚的眼角又不可抑制地淌出了眼泪。

她想，她做不到无视当下这个可能得到幸福的机会，却更做不到在此之后再次承受一次分手……那会毁了她。

因为，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

那时是她的第一次，她对于这份感情、对于与这份感情相关的未来，都不曾给予过高的期望；所以当得知他并不爱自己、自己也不能够给他带来快乐，她是可以勇敢离开他的。

但现在，她再没有办法用飞蛾扑火的心态去面对他、面对这份感情，她再没有办法抱着‘庆幸’和‘窃喜’，觉得每一天都算是赚到。

这一次，如果是在一起，就是好好的在一起。然后呢，然后她的心里就会有无数种可能的期盼。

比如下雨的时候，因为她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带了伞，就撑伞；没带伞，就淋雨；雨太大，就路边找一家店进去等雨停。

但是如果他给了她相爱的可能，给了她被爱的期盼，大概她会生出更多的期盼、更多的要求，甚至是更多的妄念——她会不自觉地期待在下雨的时候，她可以和其他女孩一样，不是当机立断地‘处理’、‘应对’，而是和她们那样，坐在那儿，看着雨，用聊天或者玩手机来打发时间，不慌不忙、沉着安定……因为，会有一个人来接自己。

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所以她已经学会了不去期待。所以她害怕自己学会期待，习惯期待。

她讨厌仅仅被一出音乐剧的音符缠绕就能让自己无所遁形的那个她：在乎时间，在乎死亡……在乎他；可她也已经学着去接受这样的自己了。也许麦考夫不逼她的话，她会试着在时间的洪流中与自己和解，慢慢地把因为他而浮动的心绪压制到一种几近阔达的程度，‘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是‘压制’，是‘几近’，但那是她用尽全力才能堪堪达到的‘体面’和‘圆满’。因为她不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所以她不会去好奇另一种未来，以及那种未来里她可能得到的幸福或者失落；她会在没有他的这条生命之路上慢慢习惯平静无波、得过且过的人生——那才是她为自己规划好的人生，是与她这种人相匹配的人生。

她知道那是看似壮士断腕、其实是与鸵鸟把脑袋埋起来的行为无异。可她就是那么的胆小和怯懦，所以不愿意去考虑在那段感情中，对方也许有一点点的真心——不这样，她怎么能够心甘情愿地过完不再有他的一生？

可是麦考夫不想给她如此这般的‘体面’和‘圆满’。他就是要一个答案，也打定主意要直面这个答案。

他在青天白日下光明正大地勾引了她，用一种能够获得甜蜜爱情的可能。

这种可能，击碎了她好不容易在脑海中构筑起来的那种虽然得过且过却也心甘情愿的人生。

麦考夫还说，她能答应他看音乐剧的邀请，能在他父母的面前与他自觉扮演一对恩爱的情侣来让他们宽心，这都不是‘善良’就可以做到的。他说，她比她想的要在乎他，所以在乎他的父母。

她哪里不知道这一点呢？只不过她如何感知、如何行动，和她懦弱的‘消隐’无甚关联。

她是想要再为他做些什么，但只是为了从此之后能够慢慢忘记他，从而不再在乎两个人偶尔交缠的人生轨迹是怎样回归到两条干净利落、再无瓜葛的直线。

好吧，她确实想过要掩盖她还没有来得及变成死水一潭的‘在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此地无银，昭示着‘干净利落’、‘再无瓜葛’是怎样的痴人说梦。而且，在她在蓓尔梅尔看到熟悉的书房后，在她从他口中、从他眼中知晓他的执拗后，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掩盖的可能。

是的，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安排都被他亲手打乱，而他们的命运也在她的亲眼目睹下自此走向了她不曾预料的方向——可能重逢，可能离散，可能幸福，可能痛苦，但不会有心照不宣、静默无声的渐行渐远。

这似乎不是成年人、更不该是如他这般在政客或间谍间可以来去自如的男人能够给出的最优解，但放在福尔摩斯身上，似乎又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福尔摩斯从来不缺乏直面真实的勇气。而麦考夫，就算他给他自己刷上一层又一层的保护色，他也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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