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2/2）

斯莫伍德夫人没有避开老同事的视线，而是平心静气地说：“既然你说她是你的学生，那么，你就要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可以保护好自己，相信她可以替我们问出更多有效信息。还是说……”斯莫伍德夫人打量着麦考夫抿起的唇角，“你对她的信任动摇了，你不相信她会始终做我们这边的人？”

整个大厅都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零零散散的，有工作人员开始偷偷打量起站在大屏幕前的这两个传说级别的长官。

“福尔摩斯先生，你和我来一下。英国还在其他方面同样需要着你。”斯莫伍德夫人望着监控中心的指挥和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其他人，按现有计划继续行动。任务地点，伦敦水族馆。现场特工记得务必不要打断目标人物之间的互动，在此前提下，尽可能获取本次会面的相关信息。”

麦考夫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随斯莫伍德夫人走出了监控大厅。

接到麦考夫示意的众人继续施行当前计划，而麦考夫则随同斯莫伍德夫人走进了与监控大厅一墙之隔的观察室。在这里，他们可以继续通过反向玻璃随时关注到本次行动最新的动向和进展。

迅速扫了一眼观察室里的蛛丝马迹，麦考夫可以肯定，几个情报机关以及内阁事务官的头儿已经在这里待了一阵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统一——我是这次行动的唯一负责人。”麦考夫不悦地站到反向玻璃面前，双手插兜说，“还是说，各位同事‘正好’今日都比较得空，‘不约而同’过来给我打下手？”

“在我看来，我们的到来尤为必要。”一个一向与麦考夫不大对付的同僚以同样的姿势站到反向玻璃前，盯着监控大厅里的那块大屏幕，冷嘲热讽地说道，“如果这是什么你出于对自己女朋友的保护……”

“别那么荒唐了，我不是出于什么浪漫的情谊。”麦考夫侧过身子，直面这位同事；他抬起了眉头，不容辩驳地说：“我连家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你知道在另外一个福尔摩斯身上发生的事情。”

同僚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却不再开口了。

“况且，”麦考夫还是那副双手插兜的模样；他前后晃了晃身子，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脚上那双皮鞋，“你们都知道这所谓的‘罗曼蒂克’是怎么一回事。”他用舌头迅速而轻微地顶了一下自己的左颚，别过头，看着端坐在长桌的一头、正翻看一份文件的斯莫伍德夫人，用中文打了一句佛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斯莫伍德夫人还是半举着文件，但手上翻看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她望着麦考夫，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但她的鼻子和嘴唇却迅速歪了歪，在朝向麦考夫的左边脸颊挤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算是由你说出这句话，福尔摩斯先生，也实在是无情了一些。”

“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转移和迷惑马格努森视线的工具。可惜了，斯莫伍德夫人，我没有意识到，你对她还抱有如此的好感。”短短一句‘盖棺定论’，麦考夫重重地停顿了好几次。他言语里的笃定说服了所有人，甚至说服了他自己——只有斯莫伍德夫人察觉到麦考夫在说完之后那轻微滚动了一下的喉结，和他随之移向监控大厅里那块大屏幕的目光，放空的目光。

但她选择保持沉默。

作者笔记：

伦敦水族馆(London Aquarium)每周五下午六点闭馆，普通游客最迟进入时间为下午五点，VIP在当天可以随时通过快速通道入馆。在本文主线情节中，水族馆的设定和我们所处的世界一致。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禅宗六祖惠能大师著名的四句偈的后两句。

民国初年，佛教学者黄茂林经过一番努力，将《坛经》全文翻译成英文，以向西方介绍禅宗与佛学。

黄茂林居士是这样翻译这首著名的四句偈的：

‘Fundamentally thereno Bodhi-tree，

Nor standa mirror bright，

Since allvoid from the beginning，

Where can the dust aligh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