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寐第十四 2（1/2）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顾心坐在桌前看着面前同样沉默的蓝忘机，第一次觉得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往哪儿放。

奇怪，她心想，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和蓝湛独处过，就算是因为一起过夜而尴尬的话那从前在玄武洞里也不是没有过，蓝湛又是个正到不能再正的正人君子，完全没可能有其他任何遐想，按理说应该非常正常才对，可为什么她总觉得……气氛有一点古怪呢？

“我……”

“你……”

房间里，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又同时戛然而止。

“呃，”顾心挠了挠头，“你先说。”

蓝忘机道：“无事。你先。”

顾心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你会觉得我们住一间房，有点……”

蓝忘机道：“什么？”

顾心试探道：“伤风败俗？”

“……”

“有违伦理？”

“……”

“瓜田李下？”

“……”

蓝忘机打断了她：“不会。”

顾心道：“那你紧张什么？”

蓝忘机：“……”

他镇定地喝了一口茶：“没有。”

顾心道：“你杯里茶早没了，而且刚刚一炷香时间不到你就喝了五次茶。”

蓝忘机：“……”

顾心：“噗。”

有了这么一出小插曲，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之前那股一直萦绕在两人周围的若有若无的暧昧也顿时消失不见。顾心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茶壶替蓝忘机将茶水斟满，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蓝忘机不答，默默接过茶杯，耳根隐隐有些泛红。

顾心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不禁咋舌道：“哇，好苦，蓝湛你怎么喝下去那么多的。”

蓝忘机道：“还好。”

顾心道：“也是，你们蓝家的饭菜本来就苦，这点对你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

她吐了吐舌头将茶杯推远了些，接着道：“说起蓝家，你们家教这么严，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同意那掌柜的建议的，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蓝老……蓝先生知道了还不得从云深不知处飞过来吃了我。”

蓝忘机放下茶杯，眸中微微有笑意：“不会。”

顾心哼哼两声道：“怎么不会，当初在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时候他就天天盯着我和魏无羡，生怕我们把他的宝贝弟子给带坏了。不过其实这种情况就算放在我们那边也一般不会同意的，我们现代虽然比你们开放不少，但除开夫妻情侣，一般男女结伴出行也是要分开住的……不过是你的话就没有关系了。”

蓝忘机手指一动：“没有关系？”

顾心点点头：“是啊，咱俩都这么熟了嘛。”

她想了想，又半开玩笑地道：“况且蓝湛你不是皎皎君子出了名的嘛，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绝对的坐怀不乱，当代柳下惠好典范！哈哈哈哈哈！”

然而顾心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因为她发现蓝忘机依旧沉默地看着自己，目光晦暗不明。

顾心：“……哈哈。”

淦，不会真被她说中了吧！

好在蓝忘机也没有让她胡思乱想太久，他指尖摩挲着茶杯粗粝的边缘，月白的袖子带着暗色云纹覆在桌面上，低声开口道：“倘若今日的是魏无羡呢。”

顾心：“……嗯？”

蓝忘机抬眼看她，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道：“倘若今日的是魏无羡，你可会答应。”

顾心：“我应该……”

她本想说“会”，然而触及到蓝忘机的目光后不知为何忽然心头一动，于是话音说出口时便不由自主地拐了个弯，改口道：“不会。”

“江晚吟呢。”

“……也不会吧。”

“所以，”蓝忘机静静地看着她，“只有我。”

只有我才可以，不是我就不行。

先前那阵似有若无的暧昧再次袭来，并且这一次的势头比上次还要猛烈，顾心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每一次呼吸都在蓝忘机的目光下收紧一分，藏在话语里的暗示让她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鼓般越跳越快，曾经被她刻意忽略的一个事实在脑中逐渐清晰起来，像是终于掀开那一层朦胧的薄纱，露出了它真实的面貌。

她忽然开口了，冲动一般的，几乎是不顾一切地问道：“蓝湛，当初在百凤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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