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第十二 3（1/2）

玄正二十七年，射日之征终于开始，以姑苏蓝氏、云梦江氏、兰陵金氏、清河聂氏为首的玄门百家集结攻向岐山，战况愈演愈烈，渐成燎原之势。

其间，除江枫眠等长一辈运筹帷幄外，不少世家弟子亦在战役中大放异彩。开战三月后，捷报频传，不少年轻一辈借此扬名，其中又以姑苏蓝氏双壁、云梦江氏双杰、清河聂氏聂明玦、兰陵金氏金子轩最为尤甚。

——然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名女子。

“哎哎，看见了吗？那就是江家的顾心！”

“这话倒怪，她姓顾，怎的就成了江家人？”

“你还不知道？这仙门百家都传遍了！这顾心原是蔺州顾氏遗孤，当年被温狗灭了门才被江家收养，对外一直称做男子，直到先前莲花坞出了那档子事，瞒不住了，这才干脆坦白了女儿身。人从小在江家长大，这可不就是江家人嘛！”

“原来如此……哎，我看她模样虽生得甚美，可她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好好待在家里绣花，上战场做什么？”

“哎呦，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我先前不是说过，她蔺州顾氏被温狗给灭门了吗，血海深仇，这债当然得讨回来啊。再者，这位兄台，你别看她是个女子，这战功可不比你我少，这不，人刚和魏无羡一起夜袭河间，大胜回来了！”

“江澄！”

魏无羡带着众人走进营地，一身黑衣血迹未干，风尘仆仆，眉眼间却是难掩喜色。

江澄早已等在那儿，此刻见魏无羡等人得胜归来，心中自然欢喜，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损道：“不过得个河间而已，我看你是又要上天了。”

魏无羡笑嘻嘻道：“天当然是要上的，不过不是现在，等彻底灭了温狗再说。哎哟师妹快扶我一把，一夜没睡还杀了那么多敌，可累死我了。”

江澄见他是真累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扶了一把，嘴上却还是骂道：“再叫我师妹，下次有狗我可不救你！”

他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又问道：“怎么不见顾心？她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

魏无羡“啊”了一声，挠挠头道：“是一起回来了，不过半路被人给叫走了。”

江澄疑惑道：“谁？”

魏无羡道：“还能有谁，蓝家那个小古板呗！”

“蓝湛？”

顾心乍见蓝忘机，心下又惊又喜，却见那人紧着上前一步道：“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顾心赶紧道，又转了个身给蓝忘机看，“你别看这衣服红，这上面的血都是别人的，我真没事。”

因着蓝忘机之前那句不清不楚的“嗯”，顾心在添买衣裳时便不再买紫衣，转而多着红衣。红衣烈艳，倒也衬得她人肌肤越发莹彻，不过若是像此刻沾上了不少鲜血，看着倒是有些嚇人了。

蓝忘机暗松一口气：“那便好。”

其实不用问，从顾心走近之时蓝忘机便感觉出来了，顾心身形稳健，周身灵流稳定，断不像受了伤的样子，可心系之下，总还是要问一问才安心。

顾心刚打了胜仗回来，兴奋异常，正想同蓝忘机好好说说这一战的细节，忽见他从袖中取了一方雪白巾帕出来，递到了她面前。

“脸有污渍。”蓝忘机道。

沙场刚归之人，面上难免有些尘沙血迹，左右是要回房再清洗的，顾心道了声谢接过来，随意擦了擦就要递还给蓝忘机，却见那人似乎欲言又止。

顾心疑惑：“怎么了？”

蓝忘机抿了抿唇：“未曾擦净。”

“啊？”

顾心又是擦了擦，道：“现在呢？”

蓝忘机：“……依旧未曾。”

“那就算了，”顾心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反正一会都是要回房去洗的。”

蓝忘机微皱了眉：“仪容不可乱。”

顾心有些好笑：“你们蓝家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雅正啊。”

她看着蓝忘机，忽然想起之前女装的乌龙，有心想要逗逗这人找补回来，故意道：“那不如，蓝二公子替我擦擦呗？”

她这话一出口，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想起这人以前被她逗弄的面红耳赤的样子，顿时更加乐不可支。正当她等着看蓝忘机这次会如何应对时，忽见蓝忘机默默接过了她手中的帕子，轻声道：“好。”

顾心：“？”

只见蓝忘机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而后眼前便被一片雪白蒙住，有轻柔的力道自她眉间脸颊轻轻点过，沉沉的檀香钻入鼻中，温柔又不容拒绝。

顾心：“？！”

“好了。”

蓝忘机收回手后退半步，将帕子重新叠好收进袖中，动作自然的仿佛已经做了上百回。

顾心：……这人怕不是被她撩多了，产生了抵抗力不成？

她怀疑地看了一眼蓝忘机的脸，甚至连平日最易红的耳尖都没放过，却见蓝忘机依旧是一派沉静，神色从容。

顾心：“……”

她忽然出手，闪电一般地轻触了一下蓝忘机的耳垂，蓝忘机对她毫无防备，猝不及防被其得手，顿时又羞又恼道：“顾心！”

顾心哈哈大笑：“这才对嘛！”

蓝忘机道：“你！”

顾心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别别别，蓝湛你别急！刚刚是你耳朵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掉了！”

蓝忘机哪里会信，他素来不喜与旁人触碰，更遑论是与女子肌肤相亲，就算他心悦顾心，却也没有做好如此准备，当下耳垂又热又烫，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红透了，整个人又羞又气，热气直往上涌，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那份沉静从容。

他怒道：“你对谁都是如此轻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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