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盗贼（1/2）

亚尔曼收了盘子，走出书房。

笨重的木门如耄耋老人般慢悠悠地合上，敛起一室猜忌。

伊莱亚斯缓缓低头，展开手心，那里赫然躺着一块鸡蛋饼干。由于手的主人捏得太用力，饼干碎成了渣渣，像是沙砾般附着在手掌上，油腻而残破。

他咀嚼饼干时，浮光掠影间，伊莱亚斯看到了那个吻。

他仿佛被云团裹挟，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看着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亲吻，看着母亲用宽厚的手掌捂住孩子的眼睛，看见白鸽再次落在长凳扶手上，黑珍珠似的眼睛洞察一切地看着他们。

他突然感到羞赧，这种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当年确实也没有出现过，可此时，它却赤裸裸地横亘在心头，不肯散去。

伊莱亚斯握紧了手，慢慢地碾着饼干块，等它彻底化作灰屑了才肯罢休。

记忆在慢慢启封，纷至沓来的种种思绪冲破了伊莱亚斯的情绪处理系统。

他敛起晦暗不明的眸光，抽出手帕拭净残渣，起身去洗手。

先按兵不动，且看亚尔曼到底意欲何为。伊莱亚斯想，并且对自己的决定颇为满意。

换做是原来的伊莱亚斯，会先惩罚亚尔曼一顿，再将其“驱逐出境”，驱逐到他的视线之外。

惹怒吸血鬼的人，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伊莱亚斯却对胆大包天的人类圣子十分宽容。

*

亚尔曼踮起脚，从顶层的高柜子里取出一床棉絮。

佣人间狭窄幽暗，颤动的烛火如麦芽糖般被拉长，吞噬了蜡做的烛炳，在金属盘子上舞动。

亚尔曼将棉絮放在床上，伸手虚拢起幽微烛光。

蜡烛燃尽了。

亚尔曼叹息一声，如今外边乱了，寻常百姓也没有在乱世中做生意的胆量，连小小一根蜡烛都无处去寻。

他不禁怀念起了圣战时胆大包天的小贩。行走于各大战场中，战斗力不高胆子却不小，领着几位保镖就敢去战火中拾取人类、吸血鬼的武器遗物，再去另一个战场倒卖，赚的是战争财，嚼的是人血馒头。

自古以来，贪欲总是促使勇气滋生。

人们饱含复杂情感地称他们为“战场贩子”。既不齿于他们的行为，又对他们持有的巨额钱财与珍贵资源怀着觊觎和嫉妒，口上还要嘴硬着：“这世道，黄金不如粪土，竟还有人捧着粪过日子。”

亚尔曼认识一个战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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