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2)
云从龙,风从虎。
浓云卷肆天际,越往北走秋风愈加萧瑟,在到达朝凤山时,凛冽的狂风从翟琛耳边呼啸而过,震天战鼓重重擂撼着他耳膜。
“照雪”不安地动了动,翟琛拉紧手中的缰绳,伸手抚了抚它的脖颈稳定马势,同时微眯着如海般深邃的眸子,在疾速的狂风中,分辨着远处飞驰而来的是谁的战马。
南宫厉率领一小队“飞骑军”的人马朝翟琛飞奔来,并在距离翟琛几步之遥处翻身下马。
“末将南宫厉参见皇上。”
翟琛自马背一跃而下,上前几步弯身将人扶起。
“南宫将军请起。”
“谢陛下恩典。”
南宫厉起身后又道:“请陛下随末将入营。”
“好。请将军带路。”
于是两队人马朝着定北军大营继续前行,在穿过山中第一座山头时,翟琛忽而想起了第一次与逢春初遇的情景,捏着缰绳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定北大军的中军人马已在入口处等待多时,殷正见着翟琛,立刻跪下请罪。
“臣教导无方,罪不可恕,请皇上责罚。”
翟琛跳下马背:“殷将军多虑了,清然这笔账,朕自会找他来算,你是你,他是他。”
“可是……”
“不用可是了,起来吧。”
翟琛上前两步将他扶起:“还是先说说眼下的战况吧。”
“是!”
在数日前青龙突袭过后,全军就一直在此处备战,只因此处是朝凤山中最为险要的一出隘口,易守难攻。
殷正详禀了此前一战中我方的损失,及敌我兵力的分布,也在地形图上指出了敌方所处的位置对于强攻的难处。
朝凤山唯有两处关隘最为易守难攻,正巧他们两军各占了一处。
已经换上战甲的翟琛一边听,一边估算着。
“全军可否取道别处,绕过青龙军主力所在?”
“左翼军目前已抵达青龙军背后腹地。”
翟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做出安排:“传令,后备军团护粮退兵十里,右翼军留在原地待命,中军准备随朕出发。”
“是。”
殷正很能明白翟琛采取的是截断后方支援并想用包夹战术歼灭敌方,他是想要速战速决。
清然也曾经提出过这种战术,不过当时他顾虑太多,没有采纳。
天色渐暗,翟琛迎着萧萧寒风,抬首看向远处绵延的群峰。与少年之间的过往在眼前匆匆而过。他们自相识起,便是少年不断朝自己靠近,这次,就换他来做吧!
翟琛脚下一蹬,策马至前方,抽剑出鞘,冰冷的剑气划破怒号着的狂风。
低沉而威严的嗓音震颤人心:“中军出发!”
莘乐见冬青端着动也没动的膳食从逢春营帐里出来,无奈地叹息一声:“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行了,你去吧,我来。”
“是。”
冬青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了莘乐。
莘乐掀开帐幕,还未出声,一只软枕便朝他飞了过来:“我说不吃!不吃!听不懂是不是!”
他身子微微朝后仰了仰,堪堪避过。
“是我。”
逢春一听是莘乐,有些懊恼地别过脸。
“为什么不吃饭?”
莘乐走近,将食盒摆在了桌上,坐到他身边,柔下语调问他。
逢春还是不转头。
莘乐没辙,只得伸手
将他的脸强行转过来:“看着我。”
只是一触到那张脸,他的黑眸便暗沉下来:“你父王对你动手了?”
逢春轻轻嘶了一声,低头不答。
莘乐眼里闪过一抹怒气,他霍然站了起来,转身便要朝外走。
“别去。”
逢春迅速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别为了我再同父王置气了,逢春不想见你伤心难过。算了,好不好?”
莘乐只觉心口泛酸,喉间发苦。
他明知道在木明庭眼里,什么都没有他的天下重要,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自己沉溺在那人虚无缥缈的情爱里。
他转身搂过逢春的双肩,轻柔地抚了抚他还有些青肿的唇角,动容道:“你是好孩子,是我错了,不该带你回来。”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木明庭利用他把逢春骗回来究竟是意欲何为。要不是他以死相逼,逢春至今还被锁在营帐内不得自由。
“他为何打你?”
“我去求他退兵了。”
逢春与木明庭父子情缘本就淡薄,话不投机又争持不下,木明庭恼羞成怒便动了手。
“所以,你连饭都不吃,是想要绝食抗议?”
逢春摇头:“不全是,我只是担心翟琛。”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是否父子平安?有没有好好休息?
莘乐看着他眼里的焦灼,沉思片刻道:“你……当真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让你宁愿背叛你的国家?”
“莘叔叔,是你从小教导我的,遵从自己的心,还记得吗?对我来说,只要能得到翟琛的心,任何牺牲都不过分。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莘乐眸光沉沉地看着逢春,在提到那人时,他双眼会发出灿烂的光。
他忽而轻笑出声,摸着少年的头:“我的逢春长大了。”
逢春深深埋在他胸口,试探道:“忘了父王吧?好不好?他让你这么难过,忘了他吧!若是有机会,你同逢春一起去玄武,逢春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自他回来,便发现莘乐笑容少了许多,他看得出来,回到木明庭身边的莘乐并不开心,甚至比从前更不快乐。
莘乐心弦一震,欣慰的同时又心中不免戚然,连逢春都看得明白,那人却不懂。
“尽说傻话,好了,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多少吃一些吧,好吗?”
逢春孩子气般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才将人放开,走至一边的小方桌,随意扒拉了几口饭菜。
莘乐这才笑了,放心地回去了。
待他回到木明庭的营帐里,男人已经卸去了盔甲,正襟危坐着研究这手里的地形图。
莘乐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向一边的软榻,背对着他躺了下。
木明庭呼吸微微沉了沉,一只手紧紧捏着地形图的边缘,最后啪地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一掌拍在桌案上。
不一会儿,一具温热的胸膛便贴上莘乐的后背,他不自在地动了一动,低声斥道:“下去!”
“你还要同我闹到什么时候,你让我放了逢春,我也放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那我走。”
莘乐转身推开木明庭,当真起身朝外走。不过几步,便被一身暴怒的男人一把扯了回来。
“你……”
他跌在男人胸口,一双唇被人粗暴地夺了去,无论他怎么用力挣扎,都摆脱不了男人的钳制。他被吻得喘不过气,不多时便软**子,任男人予取予求。
撕心裂肺的疼痛与令人战栗的欢愉在他体内来回交叠,他
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了吗?
在男人第三度想要刺入他身体之时,他抬起绵软无力的胳膊,在那赤裸的胸膛上碰了碰:“我累了。”
木明庭见他面露倦色,声音沙哑,倒也不敢再动作,只是搂紧他的腰与他睡在一处。
“子初,莫要再跟我闹脾气了,我做这些也都是为了你我的将来,若能得胜复国,他日我定要封你为后,与你共享天下。”
天下?他从来就不在乎。
莘乐不发一语,只是疲惫不堪阖上眸子。他解开男人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背过身去。
“子初……”
“别说了,我真的累了。”
身体再累都可以忍耐,唯独那颗心累了,便再无转圜。
更深夜静,似乎昭示着山雨欲来。
青龙大营里忽然鼎沸起来,战鼓震天。
木明庭与莘乐同时惊醒。
“我去看看。”木明庭披了件外跑便要往外冲。
莘乐不知怎么心口跳得厉害,他猛然起身拽住男人的手腕:“赫之!”
木明庭心中一喜,莘乐多日不曾主动唤过他,他飞快地转过身,热切地望着对方。
“你不生气了?”
“我……”莘乐顿了顿,才接续道,“你……万事小心。”
木明庭欢喜地一把将他搂紧,低头在他唇瓣上重重印下一个吻。
“再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男人松开双臂,转身而去。莘乐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帐外,心头一股不祥之感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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