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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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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醒来时,屋子里属于翟琛的气息早已湮没在昨日的深夜里。

他呆坐在床上,良久,露出一抹苦笑,果然是梦吗?原来到如今,他还是无法将男人的影子自心底驱离。最痛苦之时,那个出现在梦里,救自己于水火中的人,依然还是翟琛。

太荒唐了!

他竟然梦到翟琛主动吻了他,还……他突然又猛摇了两下头,想要将那些旖旎的情思甩出去。

冬青刚好叩门进来,逢春听见声响,下意识地朝着声源望过去。可旋即他又僵硬地转回头。

“主子……”

冬青见了,着实不忍,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昨夜,翟琛临走时曾经要他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也只能听命。

逢春没有说话,只是摸索着下了床,摸到挨着床摆放的桌椅,那是冬青为了方便他而特地布置的。

他不言不语地坐了下来,又琢起了那块木头。一刀一划,半个月下来倒是所有些棱角了,只是还看不清到底雕琢的是什么。

自打来了冷宫,冬青觉得逢春的性子越发沉静了,话也少了,整个人仿佛是失去了活力。他多怀念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啊!

他叹息着退了出去。

逢春琢了一个上午,午膳用的不多,膳房送来的也多是冷食,素菜,逢春自小不曾被娇惯,倒不挑剔,只不过心境不同,吃什么都没了味道。

冬青只能默默地看在眼里。

初夏的午后,清风徐来,熏然欲醉,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疲惫的逢春趴在桌上渐渐睡着了。

有人悄声走进来,半蹲在他身畔注视了他许久,小心地收走了他还握在手里的匕首,轻放在了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他额际被吹散的乱发,片刻后才又悄然离去。

翟琛才出了泠落轩,平常便面露难色地迎了上来。

“何事?”

“太后请陛下去一趟紫阳殿。”

“母后?”

翟琛皱了皱眉头,不知太后突然召见是为了什么。当初得知他擅自打掉了孩子,太后还同他置了气,怪他不顾念自己,也不顾虑别人的感受。至少该让逢春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再决定孩子的去留。他偏一意孤行,结果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清楚,错误已经造成,无可挽回。若是逢春知道了怕是不会原谅他的,他亦没有奢望逢春的谅解。

他带着疑惑来到紫阳殿,就见丛容正先他一步跪在地上。他挑了挑剑眉,上前行礼,还没弯身,太后便轻轻飘来一句:“免了,哀家受不起。”

翟琛无奈道:“母后这话从何说起呢?”

太后抬眉瞧了瞧日渐消瘦的人,叹息一声,缓缓道:“你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性子,为何如今……”

太后语音一顿,望着翟琛的眸光微微闪烁,她仿佛看到了五岁之前,在她身边欢蹦乱跳,会搂着她脖子叫娘亲的小翟琛。那时他爱笑,爱闹,如今,再难见到。

“罢了,你从小到大就是个有主意的人,旁的话哀家也不多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计后果?你想过没有,这毒若无法解,你该怎么办?若你……”

太后说不下去了,眼眶微微泛了红。翟琛虽非她亲生,可到底是她一手一脚亲自带大的孩子,对他的感情甚至深过翟珩。

“母后。”

翟琛走上前,半蹲在她膝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嗓音解释道:“儿子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更不能眼睁睁见他因我而死。”

太后瞪着他:“那你想过自己吗?你想过哀家与珩儿、玟儿吗?”

她从未见翟琛做事这般冲动,不经深思熟虑,怕是对木逢春早已情根深种了。

“母后……”

“采薇。”

太后在翟琛张口时打断了他,唤来婢女。

采薇双手捧着一部书册走上前来,行了礼,太后接过那书册后她低头退了出去。

太后扬了扬手里的那部手记,对着丛容说道:“这部手札中记录有各种药材的药性及相生相克之法,丛大人,哀家现在把它交予你,希望你能好生研习,找出解毒之法。”

丛容听了,立刻恭敬地双手接过,低眉颔首道:“微臣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太后与陛下所托。”

这手札虽已略微泛黄,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了,但封面上的字迹依旧十分清晰,想必是得到了极妥善的保存。

“眉山手记—劭歆”,端秀工稳的字体让人忍不住猜想这手记的主人该是怎样俊逸的风华。

丛容仔细收好手札,识趣地告了退。

“母后,儿臣……”

翟琛原本深沉的眸光亮了起来,尽是感激的光芒。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真可谓是柳暗花明。

“好了,感激的话就不必了,你我母子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你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别在教我担心,好吗?”

太后握了握那宽厚的手掌,不放心地叮嘱,眼眶里起了薄薄一层水雾。

“我已经失去你父皇了,不能再失去你,你明白吗?”

“是,琛儿知错了。”

随后他起身轻搂过太后,低身说着宽慰的话,他们母子俩倒是很长时间没有这般亲密了,好不容易才让对方破涕为笑。正巧翟玟午睡醒来闹着找母后,被奶娘抱来他才退了出来。

丛容得了手记,结合冬青的形容,以及逢春那日发作时的脉相,竟然还真的有了头绪,只是有两味药材是眉山特有的,于是他又亲赴眉山寻药,待他回京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正值盛夏,北境又连日大雨,飞骑军脱困后不久,战事便陷入胶着状态,进退两难。翟琛收到战报之后,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此刻他虽如常般淡定地稳坐金銮殿,宽袖之下,左手却一只暗暗紧扣在隐隐作痛的小腹之上,方才早朝堂上鼎沸的人声让他有些晕眩,此刻群臣散去,朝殿恢复了原本的清寂,他才放松下来,剑眉微蹙地静靠着背后的龙椅。

“陛下……”平常看着他面上的疲倦的神色轻唤一声。

翟琛的眼睫微微颤动一下,没有出声。平常不敢再叫,安静地立在一旁。直到有宫人匆忙来报说丛大人回来了。

他倏然张开双眸,心头一颤,这是不是代表着逢春身上的毒可解了?

“让丛容去御书房候着。”

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连腹间的疼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可他才跨下一层玉阶,身后便传来了平常略带惊慌地呼喊:“陛下!”

翟琛回过身,清清楚楚地见到龙椅的坐垫之上有着一小块褐色的斑点,他脸色一白,心不由地往下沉了沉。

寝殿里,丛容一脸凝重地将两指搭在翟琛有些纤瘦得过分的手腕上,片刻后松了手,皱了皱眉又惊疑不定地重新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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