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翟琛将翟玟稳稳放下,交代宫人好生看着别再出什么纰漏,破天荒地没有数落翟珩几句便走了。
上了御辇后,腹间那股闷痛渐渐发展为阵阵抽痛,他隐约有了些预感,心知不妙。
“平常……”
翟琛在辇舆里叫了一声。
“奴才在。”
平常听出那向来从容淡定的语调里里透出一丝慌乱,回答时格外严肃。
“去……传丛容,到御书房侯着。”
“是。”
当御辇停下之后,平常如往常般将翟琛扶了下来,却在见着那雪白如纸的脸色时惊了一下。
“陛下,您……”
细密的汗珠自翟琛的鬓角间沁出来,他抿了抿下唇,轻声道:“莫要声张。除了丛容,朕今日谁都不见,清楚了吗?”
“遵旨!”
他小心地将人扶到御书房床边的软榻里,又着人打了盆水来,用软巾拭干翟琛额间的冷汗。
“除了你,都出去。”
“是。”
平常立刻朝立在软榻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对方识趣地带着门口的守卫及其他宫人。
寂若无人的殿宇里,翟琛虽极力隐忍,呼吸还是失去了平稳。平常还是第一次见翟琛这般虚弱的样子,心头不由一沉。
丛容这时一脸犹豫地推门而入,他见门口没有把守的侍卫,差点就以为这通召见是谁跟他开的恶劣玩笑。
待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翟琛身上时,脸色微微一变,同时快步上前,跪于榻前,伸手探向翟琛的左手手腕。
平常见他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直发毛:“丛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翟琛闭了闭眼,心里已有了眉目。他该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万无一失之事。早在几日之前他就有症状可循了,食欲不振,容易疲倦,是他大意,未曾警觉。扶着软榻的那只右手紧了又紧,原本好看的指节如今正泛出一片青色。
丛容见翟琛面上看不出喜怒,一时也不敢妄言,只是收回了诊脉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丛容斗胆,请陛下更衣,换下亵裤待微臣查看。”
翟琛睁开双眸,审视般地看着丛容,最后低声唤道:“平常。”
平常立刻去寝殿取了一身衣裳,匆匆回到御书房,翟琛已不在榻里,视线一转,丛容正低眉颔首立于西北角一面山水屏风之前,屏风内侧依稀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快步走过去目不斜视地递出手里的衣物,没一会儿,明黄的亵裤便交到了他手中。
丛容接过,仔细翻看两下,果真见到了暗红色的斑点。他眉心微皱,结合自己方才探得的脉相,这一胎保得与否,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如何?”
翟琛由平常扶出了屏风,他无法理清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甚至已经在思考,这个孩子,要不要得?若是留下,他将如何躲过这满朝文武的眼睛?
而他又该不该让逢春知晓?
“陛下近日腹部可曾受过碰撞?”
丛容不答反问。他方才探得的脉象并无血虚气弱之相,这胎息不稳便只有一种解释了。
翟琛便将方才与桌角碰撞之事道出。
“那……”丛容有些难以启齿,又朝翟琛看去,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咬了咬牙,接着道:“陛下孕子不足三月,胎息未稳之时遭受外力撞击,微臣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否保全陛下腹中龙嗣,但定会竭尽全力。”
“若是朕……不想要呢?”
此言一出,平常与丛容皆是一惊。
“微臣明白了。”
丛容领会了翟琛的意思,退出了御书房。一个时辰之后,一碗乌黑的药汁便被平常端了进来。
翟琛倚在软榻里,望着窗外早就落光了花瓣的**树,一手拢在仍在抽痛的腹间来回轻抚。
逢春是青龙王位唯一的继承人,这一点,他一直都清楚,只是刻意不去想他们将会面对何种结局。
少年情重,他知,亦珍惜。他原本也只是想在命运尚未到来之前陪少年走这一程,采撷少年身上久违的那份简单真诚,汲取那份令他无从拒绝的温暖。
只是……他低垂视线望向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的意外到来,使得那些他不愿去思考的事一一浮出台面。
他若不愿生下这个孩子,逢春必定不会勉强,甚至无需他寻找任何冠冕的理由,逢春都会懂。
青龙战心不死,复国之心不灭,他与逢春不可能会有将来,他不想有朝一日,这孩子成为青龙复国的筹码,也不愿这孩子像逢春一般,必须在两国之间择一而生。
他前思后想,都没有任何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
平常极安静地跪于他面前,清冷的御书房里只听得到他并不平稳的呼吸,和乱了序的心跳。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终是抬手伸向那只鎏金的青花瓷碗……
平心侯府
逢春跨出卧房时忽然踉跄了一下,被跟在他身后的冬青地扶住了。
自两日前他在时突然一阵耳鸣以后,这种情况就时常出现。冷不防就会看不清东西,他已经在卧室,书房摔了不少跟头。
冬青知道以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他心里清楚,“红颜”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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