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在（1/2）

汤姐坐在车上，看着窗上聚沉的水流，两只手心不禁出了层薄汗。五分钟之前，她给陈说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身后的何悉脸色沉得可怕，再加上一身黑衣黑裤纯像个活阎王。

在车灯的照耀下，汤姐远远看到前面有人在招手。

“张师傅，是张师傅！”

何悉这才来了精神，车在张师傅身边停下，在雨里站了四十分钟的他几乎要虚脱。

何悉问：“陈说在哪？”

张师傅指着前面的方向说：“还得往前走，有一个岔路，下面的那条土路，我走了大概两百米才出来。”

何悉低声道：“开车。”

张师傅急忙说：“车子不能过去了，那边水势太深，开车过去说不定又要熄火的。”

几人不过犹豫几秒，还未商讨出对策，何悉站起身来，手里甩开雨伞把门一拉。

“去他妈的。”

她跑得很快，迎面而来的雨水冲了她一身，四面八方的风吹得伞顶摇摇欲坠，她脚步未歇，把汤姐的呼喊远远甩在身后。

她不能回头，陈说在等她。

拐进岔路，何悉差点一脚踩偏，汇集的泥水已经涌到膝盖以上。她速度放慢，但每一步依旧坚定又艰难，她向着前方的黑暗大喊：“陈说！”

听不见，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她继续往前。

“陈说！”

“陈说你在哪！”

回应她的是无尽黑暗。

十米。

二十米。

五十米。

何悉心跳得厉害，她脚步开始趔趄，可不论是脚下的水还是漫天的雨，都不听她的，它们都不告诉她陈说在哪。

何悉低头吼道：“滚！别他妈拦我！”

太黑了，何悉甚至开始后悔，她为什么没穿件亮色的衣服，好让陈说看得更清楚些。

要走，还要继续走，她还没见到陈说，她不能回头。

手里已经不知是水还是汗，伞把摇曳脱手，雨从头顶直泄而下，无关这世间的冷暖。

她抱着头，渐渐住了脚。

好黑啊，这黑暗像巨兽一样吞没了她，拽着她的手脚，一点点沉下去。

沉下去。

沉下去。

“何悉！”

何悉猛然抬头，眼前除了暴雨依旧一无所有。

“何悉！是你吗？”

力量突然遍体翻涌，何悉不管眼前有没有人，对着声音的方向喊道：“陈说！”

脚上也有了力气，她拨开水流，巴不得朝她跑过去。

“何悉！是我。”

视野里终于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颤巍巍地举着把黄色的伞，何悉还没看清她的脸，眼睛就模糊了。

泪水混着雨水一起往下落，陈说终于被她抱进怀里。

“陈说，陈说。”

陈说抚着她的背，“是我，何悉，我在，你的伞呢？”

何悉摇着头，托住她的脸用眼神一遍遍确认着。

“我没事，快走吧，雨下得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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