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激流和花瓣（1/2）

赵平成前几天醒了一次，把律师叫过来提了离婚诉讼，还修改了遗嘱，律师是赵克冰的人，赵歆炎也都是听说。

他今天来的是市院，不是赵平成住的那家私立医院。他过来是想偷偷看看自己的妹妹，方若她病得很重，方千远一直在为她筹钱治病。

赵克冰发给他的资料里真的没说方千远究竟是不是好学生，他那天回家之后又去翻这份资料，结果还是只看到方千远这三个大字，其他什么也没看到，直到过了几分钟他再去看的时候，发现照片里的方千远穿的是a大校服，几个明晃晃的字印在衣服上，他才瞬间醒悟过来，原来他确实没仔细看。

赵克冰还是高估了自己哈哈哈哈。

他又上网去检索方千远，发现有一些新闻报道过他，还有高校的一些推送里有他，不多，都是说些他的优秀事迹和获的奖之类的，没什么意思。

方千远的亲生妹妹得了重病，也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就比自己小一百天，整整一百天，他亲自数了三遍，觉得还挺巧。

赵歆炎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急切而憧憬的情感，饱满地充涨在自己的心里，他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妹妹。

他只知道方若，他打电话过去想问问赵克冰，结果是沈之霜接的，结婚那天他气急了又嫉妒极了，喝了酒朝沈之霜狠狠发了疯，他没脸再和沈之霜说话，呆愣了一下就挂断了。

赵克冰没一会儿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之霜说你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我……我想问问……”赵歆炎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世之后，真的乖巧了太多，大抵是因为知道发了疯也没老子在背后撑腰。

“问什么？”

“我那个妹妹现在在哪儿啊？我想去……想去见见她。”

赵克冰沉默了几秒钟，“你要去，自己去找，我这里不提供寻亲服务。”

赵歆炎于是只能跑到市院，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问。他是真的很想见一见这个自己的亲生妹妹。

市院真的太大了，光是病房就是三栋高楼，他一层一层问过去，从早上问到中午，都一无所获，赵歆炎坐在病房12层的楼梯间里，还是觉得事情从那天到现在，发展得让自己不知所措。

他甚至也觉得有点搞笑了。他和妈妈在市中心找了套公寓暂时住下，离妈妈的珠宝行挺近的，但妈妈也不说话了，这几天媒体来采访的太多，他妈妈一是疲于应付，二是觉得丢脸。

他母亲是最要颜面的人，几十年来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体面的地位和虚荣的金钱。

可赵克冰一点没给宁馨留脸面，所有的媒体都没压住，前几天就连自己打开微博，热搜前五都总有他妈妈和赵克冰赵平成的身影，赵克冰什么都不怕，怕的只有宁馨。

赵歆炎自己也不敢上课，媒体能堵到学校来，老师同学也会问东问西，索性翘了课再办个缓考，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地好好在家里躲几个月。

我就是鸵鸟。我除了逃避什么都不会。赵歆炎总这么给自己说。他知道不对，但也改不过来。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继续找自己妹妹。仿佛只要看一眼方若优，就能给到他什么希望和依靠一样。

13楼，他抬眼看了下病区，呼吸内科和胸外科。

方若优真的在里面。赵歆炎偷偷摸摸地扒在病房外，女孩还在看书，赵歆炎视力挺好的，打了这么多年游戏视力还是妥妥的50，他顺着书脊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他没看过，但是他记得原来

的家里有，在赵克冰的房间里，他有时候偷着进他哥房间的时候，每次都能见到这本书。

赵克冰大二那年大概是为了同自己男朋友有点共同语言，买了半个放在宿舍，后来毕业了清空宿舍，赵克冰才把这些东西搬回家里藏灰，究竟看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赵克冰没给过自己方若优的照片，但他问了护士，又寻着病房找过去，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妹妹，她的脸可能是因为疾病的折磨而有些泛黄，但神情无比安谧，一看就是个性格温柔的女孩。

她和我长得没有那么像。赵歆炎心想。她眼睛大大的，头发是自然柔光的亚麻色，鼻尖有点外国人才会有的翘起，显得俏皮又可爱，赵歆炎突然心中一阵伤心，他拉住经过的一位护士，“护士姐姐，住在这个病房的妹妹得了什么病啊？”

护士瞥了他一眼，“肺淋巴结平滑肌瘤，要换肺，治是治不了的。”

“肺、肺淋巴什么？”赵歆炎还想再问，护士已经跑得远远的了。他还想再多看几眼，刚拿出手机想给方若优拍张照片，就听见有人朝这里走过来。

他余光瞥过去，下了一大跳。

方千远。

方千远和路明池。

路明池在小声抱怨医院里暖气开得太足了，他穿了有点多，想把衣服脱掉，方千远没说话，好像“嗯”了一声。

“那你帮我拿着。”路明池的眼角翘翘，染上一点撒娇的意味。

方千远没说不，伸出手臂好像已经在候着了，眼底里映着极喜欢极宠溺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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