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鸭子（1/2）

赵歆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赵克冰先前不过是给自己打个预防针罢了，他针对的不是自己，自己不过是这个家庭最后的坏果子，而种下果子的农夫则是自己的母亲宁馨和他的父亲赵平成。

他有预感，赵克冰今天必定要这个看似和平的家，正式四分五裂。

宁馨愣了一下，随即又戴上笑脸，“克冰，你在说什么呢？亲哥哥不就是你吗？”她走过来把赵歆炎强行压到坐位上，指节掐着赵歆炎肩膀微微泛白，“不能看我们歆炎没你优秀，就不认这个弟弟啊。”

赵歆炎感觉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喉咙像被突然点燃的孤山烈火灼伤了，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炽热的，只觉得浑身既羞耻又好笑。

他叫了十几年的爸不是他爸，他叫了十几年、喜欢了好些年的哥哥，不是他哥哥，他终于不是变态了，他终于不必受这道德上的折磨了，可又有什么用呢？不再是他弟弟的自己，对赵克冰又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

“妈……”赵歆炎的喉咙里呜咽了一声。

赵平成早落座了，但他现在脑子不好用，还没从这剑拔弩张的情况中看出端倪。

赵克冰终于拉了椅子，坐在沈之霜身边，把沈之霜挡在自己身后。

赵歆炎坐在赵克冰的另一边，他侧眼瞥见自己“哥哥”坐了下来，摆出在谈判桌上的习惯性坐姿，双腿叉开，脚尖相接，两手交叉，双肘靠放在椅柄上，一副睥睨的姿态。

谁都没有动筷。

“爸，最近身体怎么样？”赵克冰拿了手边开好的酒，给赵平成倒了半杯，他没等自己爸爸回答，像是也不在意自己爸爸回答什么，继续说道。

“我的朋友路明池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叫方千远。”

沈之霜刚刚躲在赵克冰背后，想避开桌上其他人的视线，拿了桌上的杯子偷喝一口果汁，就听赵克冰说“路明池交了个男朋友”，他差点把果汁灌进鼻子里。

他的耳尖悄悄地红透了，所以他俩真的只是好朋友？是我误会他们了？

“路明池把方千远的照片发给我看，我总觉得眼熟，你猜他长得和谁一模一样？”

“那天正好是爸中风送医院了，我一看到歆炎，心里就有答案了。”

赵克冰从包里拿了几张照片出来，扔桌上，正对着哆哆嗦嗦喝了口酒的赵平成，他给了宁馨一个眼神，“宁阿姨也看看，我们歆炎的亲哥哥，除了眼睛之外，和歆炎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呢。”

宁馨已经变不出笑容了，方千远那双眼睛，她怎么会忘，是他亲父那种蓝灰的淡色瞳孔，会在阳光里透出湖泊的颜色。

她当时爱死了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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