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莓(1/2)
陆尧跟着他走进屋子,不经意问道:“我听舜子说林小娥又跟你闹了?没事吧?”
沈向阳把挎包放下,惜字如金:“没事。”
陆尧眉毛拧了拧,心想肯定是自己昨晚惹着他了,理由千万条,认错第一条,先道歉再说。
“对不起啊,昨晚哥喝醉了,要是欺负你了那绝对是撒酒疯,让你还回来成不成?”说着把脸凑过来让他揍的架势。
俊脸逼近,沈向阳不自主往后退了退,扭开脸说道:“没有,你想多了,只是我矫情而已。”
按着桌角的手指却微微泛白。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脱口而出问清醒的陆尧可不可以喜欢他。
但他不敢,他怂。
与其让陆尧有厌恶他的机会,不如保持现下的关系,至少他们还能在一起生活。
沈向阳抿唇,垂着的眼睫遮去所有思绪,避开陆尧往厨房走去。
“我饿了,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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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阳最近很怪,脸上没什么笑模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尧让舜子在村里打听了一番,没人欺负他,城里也没来信,小知青的低落情绪就像突然爆发的一般,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把原因归结到上次喝酒的那个晚上。
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沈向阳脸皮薄,不好拆穿他才郁郁寡欢!
想到这的陆尧把家里剩下的半坛子酒翻出来送人,酒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他不喝了。
然而沈向阳还是不高兴,也不让陆尧给他打洗脚水了,天一黑就窝在自己床沿边看书,看完被子一盖睡觉,连个聊天的机会都不给他。
陆尧头都秃了,跟前跟后围着他转,被沈向阳木着脸怼回去:“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彼时陆尧刚从山里回来,摘了满满一篮子树莓给他吃,听到这句话脸色僵了僵。
沈向阳说完就后悔了,他怎么就忘了,陆尧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哪里有正经事可做?
就算村里的男人,现在农闲时间也都在家里睡大觉,陆尧却一大早进山给他摘树莓,他还口出恶言……
“我,我不是——”
他着急辩解,却见陆尧深深看了他一眼,把篮子放在桌上离开了。
沈向阳望着那一篮红艳艳的树莓,头一次生出想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陆尧没走远,坐在河边上,剥了几根芦苇芯放嘴里没滋没味嚼着,头一次认真思考沈向阳的话。
什么是正经事呢?
沈向阳的教师生涯已经启程,白天上课晚上批改作业,忙得不可开交。
蒋日升和路河天天捣鼓村里的打谷机,琢磨着怎么让打谷机扬灰不要那么剧烈。
甚至舜子都说要去城里闯一闯,给自己未来娶媳妇赚够钱。
而他……似乎真没什么目标。
上次和蒋日升一起卖野猪,也算认识了他的几个朋友,后来拉着他们赚了几笔小钱。
但那个法子不能多用,被发现安上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就够他喝一壶了。
自己没田,没地,能有什么正经事可干?
陆尧望着平静流淌的河水,阳光在河面打上一层淡金,倒映在他眼中闪着细碎迷茫的光。
沈向阳找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陆尧坐在芦苇荡里颇为深沉地看着远方,身边的芦苇苗都被他揪秃了。
唇边突然抵上一颗红透的树莓,陆尧抬眼,沈向阳站在他面前,冷白的脸颊泛起薄红:“我吃了,很甜。”
陆尧下意识把那颗树莓含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口腔爆开,他堵在心口那股的那股气瞬间随着汁.液流进胃口,消化得无影无踪。
沈向阳有些踟蹰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该——”
话说到一半,陆尧突然拽着他的手起身,恍然大悟:“我知道要做什么了!”
说完呼噜了一下沈向阳的脑袋,认真地说:“你说得对,我是该找点事情做,等着!”
陆尧兴冲冲地跑进陆进民的办公室,说自己有个给村里创收的好主意。
陆进民正扒拉账面上所剩无几的资金,闻言乐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偷鸡摸狗的事就别说了。”
陆尧难得脸红了红,挽着陆进民胳膊说道:“叔,你看村子里那么多池塘空着多浪费,咱们得利用起来。”
地理原因,陆家村的池塘是真多,除了村民家门口的,有些没怎么开发的地界还有好些,那些地方名义上算公家的,实际上没人管,荒着也就荒着了。
要不说人都是越穷越懒,集体经济时代,大家都只想着分给自己的活,多一分也不愿意干,宁愿天天聊天打屁。
陆尧把自己的构想说了,他管着村西口那一片池塘,每年干塘承诺给村里交一半的收入,剩下一半留给自己。
陆进民一听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这是私有主义,上头查到我都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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