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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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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于是走到后厨那片,逮了个侍女问此事始末。

原是昨日花月轻容一道赴席,轻容一人清早才归,又恰好撞上宛云。轻容不是会捅娄子的人,宛云也打算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她这一回。但紧跟着,陆鹤鸣就来了。

此处一片净是风月歌舞之地,清早是最冷清的时候。轻容与陆鹤鸣一前一后到,可不太巧了。

宛云当场就恼了,想先拿轻容问罪,却被陆鹤鸣缠着要卖画的钱。她自然以为陆鹤鸣有意护着轻容,又故意翻旧账,提起他那些旧事。两人就此吵起来。

红玉今日早上的确被底下一阵喧闹吵醒过,朦朦胧胧的,还以为是做梦。原来是他二人吵架。

陆鹤鸣骂人很难听,尤其吵架之时。倒不是像市井泼皮那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各种脏字连环蹦出;而是专戳人痛处、一针见血的骂。再加上他和人吵架时,生气也面不改色,依旧能面不改色。回骂他,跟打在棉花上一般,还见招拆招一一驳回。和他吵架,总是自讨没趣的多。

但也有一次陆鹤鸣吃了瘪,还败在一个乞丐手上。这等奇事实在不多,反传得更有名。

有日他在街上走,突然,那乞丐冒出来,拦了他的路,开口便是一顿狗血淋头的臭骂。有的没的脏水,都往他身上泼,还不带重样的。陆鹤鸣自然生气,可那乞丐的话细密如网,全不给他插嘴的余地。而后乞丐骂了个痛快,大约也骂累了,便抱头窜走,再无后话。其时大街上不少人瞧见,事情就此传开去。还有人道,这是假流氓遇上真流氓,一物终有一物降。

宛云的功夫就差远了。只是睡意未消就遇上这种事,换谁都气,会吵起来,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到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红玉,想想宛云被骂得只能干跺脚,就解气。

此事还未完,宛云问完打算回去,刚巧遇上陆鹤鸣与轻容站在廊中挡路。她便躲在转角处等着,顺便听了几句墙角。

陆鹤鸣问轻容:“你是……阿虞吗?”原来他不认得她,红玉心中一惊。

“阿月。月是故乡明,那个。”轻容答。

“其实,我还欠她许多钱……”陆鹤鸣这话倒是有趣,遇上真的花月,定是听不懂的。

“先生误会了。宛云姐说话有些重,来替她赔个不是罢了,愿先生不要往心上去。”

陆鹤鸣向红玉这边望了一眼,说:“这话真是……倒像宛云常替你们向别的人说。毕竟,她是女中豪杰。”

“咱们这有个‘红玉’,真是打过仗的。”轻容道。

听了这话,陆鹤鸣竟不像别人,一点也没笑,自顾自道:“今日难得想起许多往事,关于她的。你想听吗?”

轻容点点头,又道:“去屋里坐着说吧,顺便用些茶点。先生那么早来,也是辛苦。”

他一点也没有要去的意思,许是早发现了红玉,疑心是宛云的人,只说:“之前,我喜欢你们这的一个丫头。我去了一趟扬州,回时,她却突然让一个老员外买去了。”

说了一半忽然停下,轻容不知该如何回话:“这……”

“是宛云把她送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那位姐姐叫什么?若是有姐妹这样急匆匆地被人抬走,不该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年前吧。我已不记得她的名字了。那时,我给她写了好些信,她从没有回复。后来,却在宛云一个小匣子里找到了这些信。她便仔仔细细地告诉了我,她是如何离间了我们,那丫头又是如何在心灰意冷之下,被老员外抬走的。不过,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先生知道以后,有再去找那位姐姐吗?”

“她殉葬了。那老员外怕是快活过了头,不多久就死了。”

阿容怔得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若是我,有什么爱极了的人,千万割舍不下的人,也是要一并带走了才能瞑目的。”

“您……为何对妾说这些?”

“不是你想听吗?”

“那……那位姐姐,您为何对那位姐姐情有独钟呢?”

“不知道。我连她的名字都忘了。”

若不是听人墙角不能出声,红玉都想给他拍手叫好。虽说,宛云将姑娘逼走是常有的事,可陆鹤鸣所说,却全是自己杜撰出来的,还将她与青城的事编排进去。他在外头风评不好,却从未听说真和楼中哪个姑娘好上,或是好过。鬼话连篇,竟说的和真的一般。

他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一条人才。当说书的也未尝不可,只是说书先生少有像他那么好看的。说书久负盛名的柳敬亭也是个麻子脸,他还是去当戏子,才不埋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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