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六九（1/2）
“既然你不想见我，我便只能这样逼你出来了……”
“西陵——你总该是在乎的……”
巫炤低低的声音游荡在这这古老的城池中，他孤零零站在那里，姬轩辕费心掩藏，终究是被他找到了。
鸤鸠小心翼翼飞到他身边，有些畏惧，“那个……巫炤，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它最近特别怕巫炤，之前它发现缙云的魂魄在那只辟邪身上，没告诉巫炤结果差点被弄死……这次它又闯了大祸，恕羽……唉，居然真的是她。
鸤鸠偷偷摸摸瞄着巫炤，当年……唉，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谁都没想到，连它现在都有些茫然。
“她会来的，计划不变——”巫炤淡淡道。
……
北洛几人并未在魔域呆多久，蚩尤闻他们到来还邀他们相会，被恕羽拒绝了。
人魔刚刚发生大战，此时就算他要修好关系，也不是好机会。
姬轩辕的分神没有维持多久，便消散了，临走前让他们再去梦域。
“他的梦维持了四千年，自然广阔无比，而且——其中梦中之梦也有不少。”恕羽划开空间，几人进入了经天轮，这里又出现了些许魔。
他们来到山顶小屋，姬轩辕不在这里，而寄灵族的族长风里霜，等待他们多时。
风里霜只解释了几句，便打开了通道，将他们送入了第三重梦境。
姬轩辕第一重梦境没什么特别的，第二重他按照赤水所建，那么他的梦境最深处，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恕羽有些好奇。
然而，眼前所见，青山绿溪，鹿居山林，一派安然之境。
这里，竟是这样吗？
他们没花多大力气，便在溪边找到了姬轩辕。
这才是真正的他，恕羽看到第一眼时，便已经确定。
姬轩辕轻抚琴弦，含笑看着他们。
“好久不见，算起来……已有数千年了吧。”他的声音温润如玉，清泉般淌过几人的心。
恕羽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想不到我们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她走过去，盘膝坐下。
北洛几人依样坐下，几人随意交谈着。
风清水绿，倒是一派和谐。
“……哈哈哈，想不到你的性子也会变成这样。”姬轩辕和北洛聊了几句，便发现了太多不一样的地方，颇为感叹道。
恕羽浅笑不语。
姬轩辕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恕羽居然会成魔，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她那样仇恨魔族，又怎么会甘愿入魔？
像是猜到他所想的，恕羽淡淡笑了笑，“因缘巧合，当初没有像那群神仙说的那样魂飞魄散，却意外被蚩尤所救……后来得知我是他的血脉，当年的事也逐渐看清——”
她眸中幽深一片，似是不经意道：“你应当能明白，当初不是谁对谁错，比起魔族，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言语中未尽之意，在场只有姬轩辕懂了。
他苦笑了一声，“虽然变成魔族，但终究还是活了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既然想做，那便放手做吧。”
两人打哑谜说了半天，北洛有些不耐烦：“先别说这些了，姬轩辕，还是说说你自己怎么搞成现在这样吧？”
姬轩辕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解释了一番他的命格，
“原来是这样么……”岑缨喃喃道，这，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居然，居然真的是祖先……
“西陵当年发生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魔气……而且前辈你刚刚为什么，把北洛叫成缙云？”她有太多的不解了，这些天经历的一切，好似在梦中。
姬轩辕眼中浮起一丝哀伤，轻声道：“都是几千年前的旧事了，却好像在昨日——”
“轩辕丘立后数年，魔族侵入人界——”
恕羽闭上了眼睛，那段历史，那样惨烈……
姬轩辕的语气淡淡，在场只有他有着那段往事完整的记忆。
“一边是各族最优秀的工匠，一边是西陵，那时谁都狠不下心选择，可又不得不选……”
“可当我敲响闻天鼓时，有那么一瞬间我会想，要是有哪个仙神立刻出现在我眼前，那要我信谁都可以……”
恕羽心中一酸，眼眶发红，她看见姬轩辕脸上，竟然有那么一丝脆弱。
他看着恕羽，笑了笑：“也是从那刻起，我明白了你的想法……人族，不能永远做仙神的信徒。”
骄傲如他，也会在那个时候，卑微地祈求神明。
可神明终究是来晚了，他们失去了西陵。
当初她提出百神祭所的构想，巫炤和缙云不过是想帮她完成心愿才支持的，只有姬轩辕……只有他，真正明白了她的想法。
人族不能手无寸铁，无论是对妖魔，还是对仙神。
她按了按眼睛，低低道：“我的存在，当初便是仙神设计……枭族西陵乱羽山的魔族，或多或少都与我有关，他们当初招揽我，便是陷阱——”
她睁开眼睛，眼中什么都没有，“我察觉到不对，便婉拒了他们，结果……却是变本加厉。”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魔，怎么可能……”
“我不信那群神仙什么都不知道，蚩尤说那时他们也在内斗，和魔族纠缠……可我不信魔族侵入人界没有他们的默许。”
恕羽看着姬轩辕，眼中寒光凌冽：“当年安邑如何陷落，龙渊如何覆灭，轩辕丘这一劫未必不是如此——”
“他们惧怕人族兴盛，惧怕有一天人族会超越他们——神仙死了便是死了，而人族，只有有机会，千万年都会繁衍昌盛下去！”
“安邑当年虽然的确在神州掀起腥风血雨，但是他们毕竟走出了人族的第一步，在那样的时代，生存都是奢望的时候，谈什么仁义道德，活着——”
“比什么都重要！”
这就是为什么她厌恨魔族的同时，却对蚩尤怀有一份敬畏。
他所建立的制度，虽然必定会被后人推翻，但是人族向神明挥出的第一剑，是他！
“蚩尤不是什么好人，但人族第一个敢于和伏羲对立的，是他。”恕羽心绪万千，四千年前她憎恶魔族，四千年后她想的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岑缨听的云里雾里，不解道：“可是若不是魔族主动来侵袭人界，当初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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