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决意与冷意（1/2）
隔日我收到了仙务府的折子。
估计是怕我耽搁，这次竟还是有专人送来的。
大清早的，许久不见的团子仙童就来敲了我家的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故作老成的给我递了折子。。
这位扎团子头的团子仙童依旧是不喜欢我啊，不说话的时候一直抿着嘴不看我，跟他们家仙君一模一样。可巧的是农药仙君给我了一点草药糖，我就趁机硬拉着小团子仙童的手给他塞了过去，死活让他尝了个，才放他走的。
走的时候团子仙童的脸色好看多了，不再是一副“你欺负了我们家仙君所以我不喜欢你”的表情了。
果然小孩子就是简单，一点草药糖就被收买了。
还有，明明是你家仙君看不上我，不跟我玩了呀，怎么反倒是怪我了啊，我也是很委屈了。
我还记得在妖界的时候妖王暮羽也就是乐菱为了帮我解闷，有给我带过一个妖界话本，我看了还暗自嘲笑了其中的一个故事，觉得那个肤浅俗气的故事与人间的并无二致，没想到这就是暮羽自己的故事。
她早就试着把故事告诉于我，但我没看懂罢了。
妖王暮羽的父亲，前任妖王哀牢，年轻时在人间游历，遇见了暮羽的母亲，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青年男女的爱情，没有人能阻挡住，哀劳顶住压力，暮羽母亲不顾家人反对，双双回到了妖界，一年后，暮羽母亲生下一个男孩——暮羽的哥哥启东，两年后，暮羽母亲生下了暮羽。
妖界会容许一个人间女子当上妖后么？年轻的哀牢势单力薄，只能娶了根基深厚等级高的妖女作为皇后，而暮羽的母亲被藏在深宫里，不见天日。
这也成为其他臣子攻讦王上哀牢的一块把柄，痴迷人族，混淆妖族一族血脉。
情事能有多长久？答案是，不长久。
在外界的压力和新鲜感褪去后，哀牢不再理会深宫里的那个女人了。如宫廷这种深不见底，杀人于无形的地方，暮羽的母亲应该受了很多苦，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跑了，逃出了妖宫。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很多时候，爱和占有是两码事。
妖王哀牢因着背叛出离愤怒了，他派兵前去捉拿暮羽的母亲，折子上说“凡总二千妖兵，七日七夜”，抓到了暮羽母亲，在妖界的广场上亲手处死了她。
这个人族女子的一切被抹杀掉，我甚至找不到她的名字。
启东因为没有妖能，被认为是暮羽母亲偷情的私生子，被处死。
那时候暮羽五岁，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哥哥的死亡。
慕羽聪慧，机灵，刻苦，有生来的“换声移位”的妖能，才能出众，这让她遭受了其他兄弟姐妹的嫉妒和仇恨，她从小就被欺辱敌视，连宫内的奴仆都敢给她脸色看。暮羽把这一切都忍了下来，挨到了前任妖王哀牢死去的那一刻。
暮羽开始了复仇，先是杀掉父亲哀牢顺理成章的继承王位，再是杀掉折磨欺负过自己的兄弟姐妹，后来又杀掉这宫中所有知情且无情势力的宫女仆人。
她有着对自身认知的复杂情绪，她自卑自己的血统，自负自己的才智，她一面痛恨着以她母亲为代表的人族的不可相信和背叛，一面又陷入妖族本身才智能力的深深怀疑中。
暮羽以为自己找到了办法，她要清除血统不纯的存在，净化自己的领土，建立统一的，有共识的妖之国。为此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牺牲掉很多生命，包括自己的。
她死了，但是在妖族内部埋下了仇恨的火种，妖族得以借这次机会，重新审视与人族的关系，改变以往依赖人族的状态，经此之后，妖族内部对于非纯血的敌视会越来越严重，分裂在所难免，未来的事情变得十分难以预料。
我合上了折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祗竞仙君并未赶尽杀绝，小仙童跟我说，暮羽已经往生，进入轮回，投胎成人，要经历十世苦难。
可叹可笑，世事无常。
佛经《万善同归集》里讲：无常迅速，念念迁移，石火风灯，逝波残照，露华电影，不足为喻。就是感叹三世迁流不住，所以无常；诸法因缘所生，所以无常。暮羽这件事，应是这个道理。
不大吃一顿，不足解我的郁闷。
休整了几日后，我终于可以行走自如了，就去观摩了下休眠的碧由。怎么讲，我们碧由仙君还是一副仙韵超然的俊朗模样，哪怕是休眠，衣衫都一丝不苟，身上带着千年寒玉，腰间别着精骨折扇，精致的让我发出“啧啧啧”的感叹。
有一年下到魔界做任务，因为嫌弃魔界气味难闻，碧由非要带着许多熏香，他已经带上了沐浴要用的全套东西，要更换的好多套衣服，还有各类的玉佩环饰，这就算了，还非要放在我的乾坤袋这里，把我的乾坤袋都塞满了，惹得我一阵不爽。我气愤的打开他的乾坤袋，愕然的发现里面是满满当当各类不能压的草药以及专门给我带的连株的夜梦草，夜梦草摘过即食才有效，所以碧由不嫌脏的把根土也带上了。我合上了他的乾坤袋，顶着他嫌弃的眼神，乖乖的把他的替换折扇放进了我的乾坤袋里。
“碧由，你就睡吧你！”我趴在寒冰床前，敲了一下他的结界，“你这小子，真是算的一把好账是不是！我本想着我去睡他个几十年，你来赚点灵石给我花花！没想到你这个混蛋，竟然先下手为强。”
我仔细的瞧了瞧，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有股眉目如画的意思，一说话就完蛋了，整个一世俗玩意儿。
我坐下，靠着他的寒冰床开始算账，算灵石，算我的仙草，算了一遍又一遍，知道自己要去赚多少年的灵石，卖多少的仙草灵药后，我真的想突破他的结界，痛打他一顿！
从即日起，我就是个身上背着巨债的穷苦仙君了。
身背巨债的苦逼仙君——我本人，垂头丧气的前往仙务府，拿着玉板去找香阳仙姑求情。
踏入仙务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遇到的仙君们都格外热情，招呼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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