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审讯与吃饭（1/2）
让祗竞仙君去抓一个人贩子真的太简单了一点，我跟祗竞仙君说完后，他立刻从我身边消失了，不到半盏茶时间，便密语传话给我，叫我来拿住突然在空中出现的玉佩，由此进入他幻化的临境，说完了还不忘了嘱托我为屋里的孩子加一层结界，若是有人要伤害这些孩子，我们在他的幻境中也可以感受到。
高阶仙君都可以凭空幻境，移情入景。在稳定的空间里，可以任意变化出想要的样子，真假难辨。我接住玉佩进入的便是一个刀山火海样式的幻境，天空阴沉乌云齐聚，夸张的刀砍剑劈声音不绝于耳，地上遍布魔族残肢，我落地的时候差点踩到一个魔族的头颅，刚站稳，旁边火焰岩浆突然爆裂，吓了我一大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灼烧味道，这，这真的也太写实了吧！我猜这个绝不是祗竞仙君想象出来的，一定是祗竞仙君亲历过就直接幻化了个同样的。
我向前望去，被祗竞仙君抓进来的那个人贩子此刻正趴在一处没有岩浆的土地上，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完全发不出声音了·。他惊恐的抱着头，身体蜷缩在一起，不敢相信自己前一秒还在数银子，下一秒就进入了这个炼狱。
祗竞仙君轻轻落在我背后，衣袖随风高高扬起，不语自威。看样子祗竞仙君是想我来审这个人贩子了，我好好回忆了在人间听得民间鬼故事，想了想，变换了个黑袍，遮住了脸，特别有气势的从天而降落在人贩子面前，装模作样地对吓懵了的人贩子说道：“无知凡人！你罪孽深重，如今地府派我来抓你，现在我问你罪名，你要如实回答，倘若有所欺瞒，必饶不了你！”
别说，这个说法真的挺管用的，那人贩子听了我的话，哆哆嗦嗦的赶紧爬起来跪下，“大人，大人，小民没做什么恶事啊，大人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啊!”
“那我问你，你在人间可犯下什么罪行？”
那人贩子转了转眼珠子，又赶紧叩首，“大人，小人真的是良民啊。”
这人贩子嘴可是真硬，不是善茬，我朝他跪的旁边甩了个火球，喊道：“大胆刁民，你犯下那贩卖稚童之罪，还敢声称自己无罪？”
人贩子被我这一手吓得嘴都合不上了，只见他哆哆嗦嗦地往前跪了两下，没敢抬头：“小人行那贩卖稚童之事，虽说有悖伦理，但实际是在做善事，请大人明察啊！”
这真的是奇也怪哉了，卖人孩子的倒是有理了？还说自己做的是善事！
“闻所未闻，那你说说，你这算什么善事吧！”我倒想想听听这人贩子能说个什么花来。
人贩子眼泪鼻涕一起流，听我这话，又给我磕了一个头：“神仙爷爷，您有所不知，这个岳安城自六十年前便出了怪事，城里，城里所有的孩子生下来不到一月都会会死去！”
这话倒是和我与祗竞仙君之前了解的合上了。
人贩子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岳安城里的人用了各种法子，从外地娶了媳妇生下的孩儿会死， 离开此地生下孩子再回来那孩子也会死去，就是彻底抛弃户籍离开岳安当游民生的孩子都会死。大家都在说，岳安城的人全都被诅咒了。没办法啊，为了能有个孩子，这城里的富裕户就去买了城外贫农的孩子，结果竟然就养活了！既然各种法子也没用，这岳安城便兴起了买孩子抚养长大，养老的风气。买来的孩子并不会受苦，还能继承家业，如此有那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或者周边村子贫农养不了自己孩子的，若是不满十岁，就来岳阳城登记，再由我们去领着那孩子前来，由那城里的人各自领养去，我们收点辛苦钱，神仙老爷，我是真的也没有做恶事啊！”
说完这话，他又开始用力的在地上磕头，嗑的头皮都破了，企图用这个方式来求我饶了他。
我想了想，传音给祗竞仙君：人贩子的话，只能信一半。无儿女的去求领养孩子倒是没什么毛病，可那城里有那么多人，如何有这么多的孩子给他们领养呢？再者说既然领养了这些孩子，六十年过去了，难道这些被领养的也无法养活自己的孩子么？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祗竞仙君听了我的说法，又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贩子，吐出俩字：“撒谎。”
他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冷酷无情，在那人贩子耳中如惊雷一般，吓得他往后一躲，脸都由白变青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么？”我冷笑了一声，知道这是祗竞仙君幻境，便袖中一转，隔空将那人贩子揪到了半空中，作势要扔他进岩浆里的样子。
那人贩子四肢在半空疯狂乱动，像个挣扎的可怜青蛙，大声求饶道：“神仙爷爷，我说，我说！求您将我放下吧，求求了。”
我把他扔到了地上，“说，再敢欺瞒半句就取你性命！”
接下来人贩子说了那些我猜想过但不想去证实的消息，岳安城人口众多，想要领养的人层出不穷，这便生出了一个生意，诸如这种人贩子，潜入到周边村子，偷偷将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抱走，此时孩子并不记事，也好拿捏，直到养到五六岁，再送到这城里卖给需要的人。而只要被送进岳安城生活的孩子，也会受到岳安城没有孩子的诅咒。那被偷的孩子，占领养的十中有九。
岳安城里每一个夫妇拥有了一个孩子，在这里岳安城外，就有一对夫妇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拥有子女的欢愉建立在失去子女的血泪上，这些罪孽。
就这样，一代一代，这罪孽还延续着。
周边村子的农户为防止孩子被偷走，看管的是越来越严，所以偷孩子的成本越来越高，领养孩子的费用也越来越高，有那实在付不起的，就放弃了要孩子这件事情。
我想起那晚上萍娘的话，什么“如此待你”，话里透露着浓重的恨意，那书生也定是被这么带进来的，小小年纪被人贩子带走，去当别人孩子的替代品。在想要拥有自己孩子的时刻，又命中注定般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麻烦祗竞仙君打晕他吧，把他扔在离城远远的无人戈壁上，这样他醒来，虽有记忆但还是会混乱，旁人也以为他是犯了癔症。”我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人贩子，对祗竞仙君密语道。
这尘世，真让人烦闷。
祗竞仙君把人贩子扔到了戈壁上，又传书到仙界，着仙童来处理这些孩子的身份归属的问题，要求仙童把孩子都送回家中，如果家中早已无人，则按因果将其送入别地善人家领养。
“我饿了。”我冲着祗竞仙君说道。
我真的饿了，今日以来还滴水未进呢。
祗竞仙君想了想，竟然从袖子里给我拿出了早上的葡萄，那葡萄看起来还很新鲜。
“……”
用力挠了挠头，我再次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我说祗竞仙君，我饿了我需要吃饭，五谷知道么，光吃葡萄可不行。”
我看他面如秋水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叹了口气，“跑了好几天了，我得吃点东西，我带你去吃顿好的，行么？”
祗竞仙君有些不解，“我以为你早就辟五谷了。”
我嗤笑一声，一边转折脑筋想着去哪儿吃，一边不经意的说道：“祗竞仙君是三阶仙君，上仙仙位，每日能享有大量供奉的灵气充沛的仙丹盈露，自然不需要进食。我层级低，没有资格享有，料理仙务损耗巨大，如此亏空，自然还是得吃饭。”一抬头，看到醉安楼它高高翘起的檐顶，“还有啊，人间美味是一绝啊，祗竞仙君没有尝过太可惜了。走走走，我们就去醉安楼了！”
再次来到醉安楼，我二人化作那外地来岳安的商贾，晃悠悠的进了店子，还是那个小二，依旧很热情，引我们去了二楼雅座。
刚就座，我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点菜：“小二，先来一壶上好的太平猴魁，我俩行商食素，来几个烧的好的素菜，要那油焖冬笋，糖醋豆腐，酱烧茄丁，爆炒青菜，一小碗盐水毛豆，两碗搁了小米的麦饭，还有，一壶你们这边有名的猴儿酿。快点上，饿了。”
小二麻利的给我们擦了桌子，嘴里还奉承着：“好嘞，这位大爷，您真会吃啊，一看就见过世面。”
我笑了声，不想搭话，今天实在是没有闲聊的心情。
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摆的满满的。红红绿绿黄黄的，我食欲大开。
美食啊，可以让人忘记忧愁。
祗竞仙君拿着筷子每样菜都仔细品尝了一下，然后就放下筷子不动了。他给我先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坐得笔直的开始安静喝茶。我看他手执白色茶杯，就像拿着一只洞箫那般优雅有礼，若不是我已经知道他出自仙界，还以为他未成仙时是人间清流大儒家的公子，从小被教育得端正有派呢。
我不管他，自是吃的开心，先吃了一大块豆腐，又将满满一杯的香醇猴儿酿灌入口中，好爽！
甩开腮帮子猛吃了一顿，我，又吃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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