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群人，不以独处为苦，他们从独处中吸取养分，充实精神，他们不乐于参加集体活动，宁愿在人群中隐身。
但这不代表他们冷漠，无知无觉。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少数人的异样，那么现在就是多数人的反常。秋扬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回避他，在议论他，在防备他，甚至连……
上午课程结束后，周澎给秋扬使了个眼色，示意向食堂发起进攻的时间已到。秋扬还没来得及跟傅邑说什么，只见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忙跑了出去。
食堂的人很多，秋扬发了条微信-要带饭吗？
周澎咬了一口牛肉包，说：“没有以前好吃了。”
秋扬震惊地问：“不喜欢吃了？”
周澎摇摇头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腻了吧，吃一下也行，不吃也不觉得想吃，不像以前。”
秋扬不屑地说：“你瞅瞅你这‘渣男’的嘴脸。”
周澎回味了一下自己这番话，笑了说：“靠，确实很渣男！”顿了一下，又说：“最近还有人找你借笔记吗？”
秋扬想了想说：“有吧，好像有几本还在别人那，怎么了？”
周澎放下包子说：“别借了。”
“啊？”
“我说你别借给他们了。”
“……”
周澎继续说：“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吗？”
“我……”我不想知道。
周澎没打算停下来，说：“他们说你虚伪，假惺惺地把笔记借给别人，自己其实另有一套学习方法。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他们不觉得，他们一边接受着你的帮助，一边丑化你的好意。”
秋扬没说话，他心想，其实我也不是一片好心。
周澎说：“可能我说的有点过，我本来也不打算说这些，但是我真的看不下去，高嘉蕊上次为了把借给五班的笔记要回来，差点跟他们吵起来。他们说反正你这笔记自己也不用，都是唬人的，为什么要还？”说到这里，周澎大约是为高嘉蕊抱不平，越说越气，又说：“他们说的这是人话吗？”
秋扬这才说了句：“五班的人也这么说？”
周澎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嗯。”也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没有考虑对方的情绪，他又补充了句：“也不都是这样，只是我看到这种人，觉得替你不值，你根本就不需要帮助他们任何事。”
秋扬心情复杂地说：“谢谢你。”
“啊……”
秋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你第一个告诉我这些。
周澎又想起什么，说：“还有，傅邑他……”
“他怎么了？跟你说要过来吃饭？”
周澎摇摇头说：“不是，他的英语笔记丢了，你不知道吗？”
刚才周澎说的那些旁人的误解和非议，他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反而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内心也不禁自嘲，果然还是老一套啊。可是这句话让他十分错愕，脑海里一时间翻江倒海，傅邑笔记丢了，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傅邑没告诉我？他是怎么想的？或者，他是怎么想我的？
周澎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的神情，而是接着说：“前段时间，杜文靖丢书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老陶都觉得棘手，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傅邑也开始丢东西了。”
秋扬说：“老陶找过你？”
周澎似乎没想到秋扬捕捉重点的能力这么清新脱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你怎么知道？”
“你刚说的啊，他觉得很棘手？”
周澎一拍脑门说：“哦哦，是啊，杜文靖丢书那段时间，老陶找了好多人谈话了解情况。”
秋扬低头嗯了一声，没有找过我。
周澎接着说：“但是就没有下文了，也不知道老陶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没，不过这次傅邑也丢东西了，估计是同一个人干的，我还是太高估老陶了。”说完一脸遗憾。
秋扬用筷子翻了翻眼前这碗面，怎么也吃不进去了。
这顿饭吃得有点沉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离开食堂之前，秋扬又看了下手机，没有回复。
两人往教室方向走去，刚到二楼楼梯口，就听见教室的方向传来敲击墙壁的声音。
周澎突然兴奋：“哟，不会是学校良心发现，要给我们装空调了吧？！”
秋扬说：“吃多了大脑不供血了？这都几月份了，装什么空调。”
周澎加快步伐：“走走，快去看看是哪位愚公在移山。”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
秋扬看到教室后方那个背影时，愣住了。傅邑站在一把椅子上，正拿着把锤子往后墙上方敲敲打打，班长则站在一旁地上，一只手帮他扶住椅背，另一只手在给他递着什么。班长听到有人进来，转头看了看是谁，好像没有想到是秋扬，眼神闪烁，说：“秋……秋扬。”椅子上的人也转身，回头看了看身后，却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
周澎不解地问：“你们这是什么工程？凿壁取光？”
班长见傅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又看了看秋扬，压低声音说：“没……没什么……”
周澎凑到跟前，看到班长手边的东西后，恍然大悟：“啊！你们，装摄像头？！”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忙捂住嘴巴。
齐高教室里没有摄像头。校领导曾经一度打算安装摄像头，一方面是为了跟上现代化高中完善基础设施的步伐，另一方面也确实想为学校日常管理工作提供便利。可是摄像系统安装工作就如同煤渣跑道改造工作一样，搁浅了，只剩下每个教室后墙上方残存的摄像头支架在告诉大家这里曾经可能发生的变化。
傅邑此时就是准备在原有的支架上装一个摄像头，摄像头在班长手里，秋扬远远看过去，大概是白色的、圆形的，和一般人家用的摄像头很像，大小应该刚好可以完美的隐藏在原有的支架后面。
班长放下手里的摄像头，一把拉着周澎说：“你小点声！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说完又犹豫地看了一眼秋扬，说：“秋扬，你……你也……”
秋扬沉着脸说：“不会说的。”说完，直接走到自己座位上。
傅邑和班长要抢在其他人到达教室之前，完成摄像头安装，避免引起大家的注意。工序不算复杂，两个人很快搞定。
秋扬伏在桌前，刷着数学题，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停留在同一面，耳朵不自觉的关注着后方人的动静。
听上去应该是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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