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为什么人会因为感情问题而脆弱呢?”
“什么?”
“我说——为什么人会因为感情问题而变得脆弱?”沈希音摊开习题本,愣愣的看着空白的答题纸,“无论是乔柔,还是其他有过相似经历的人——他们应当性格各异,可为什么都会为感情相关的梦境而困惑呢?”
试题上出过的考题千奇百怪,其中不乏没有标准答案。沈希音左右下不去笔,只好将困惑都抛出去。
“因为一切都离不开感情吧。”纪川像是在笑,很轻的一声,“正是因为付出的太多,怀抱的希望太多,得到反馈后的影响也会更严重。”
他没有看向沈希音,只是自顾自一般忙着手里的事情。可沈希音知道他总是在听自己说话的,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双耳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禁闭:“那会不会有人,一生都走不出这样的阴影呢?”
“有的。”纪川问,“你想知道吗?”
“当然。”
“不是我接手的咨询,不过之前在档案室里整理资料时正巧看见了。”纪川像是要将一个漫长的故事娓娓道来。他的语速渐渐放慢,声音也被刻意压低,“大约是十多年前的咨询案例了,那时候赐梦师这个职业刚刚出现。当时有一位老人家,终其一生都在怀念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即使恋人在二十岁时就永远的离开了他,可他坚持说自己一直能看见恋人的身影。当时的赐梦师以为他的恋人只会在梦里出现,可后来才发现,不只是在梦里,哪怕他走在马路上,因为年迈而看不清路牌时,他也能听见恋人落在他身边的笑声,说他从小眼睛视力就不好,现在老了,难怪看这么明显的路牌都费力。”
纪川叹声道:“那位老人叙述恋人时,眼里都透着光,几次三番想要向当时的赐梦师介绍站在他身边的恋人——当然,是他臆想出的模样。这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赐梦师不得不联系医院,一同进行心理疏导和治疗。”
资料上的白纸黑字有些晃眼,像是散光的近视者摘下眼镜后所面对的世界。沈希音不自觉的来回摩挲手指,指腹上摩擦起的温度太微不足道,不足以支撑他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
他张了张嘴,像是处于干涸沙漠中的鱼在无力的呼吸,最终只问道:“这样永无止尽的怀念,真的有意义吗?”
“站在赐梦师的角度来说,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信,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纪川说,“可如果站在那位老人自己的角度的话,我说不准。”
“这有什么说不准的?”沈希音抬起头,直直望向纪川,“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了。怀念仅仅被称之为怀念,是因为要带着不舍的过往向前走,而不是一昧的止步于过去——那是对彼此之间的不放过。”
没有闪躲,也没有退让,纪川只是安静的望着他:“你说得对。”
那双总是充盈着静谧温柔的眼瞳里倒映着春夏秋冬,倒映着天上的皎皎明月与人间的万千世界,可独独没有在他面前的沈希音的半**影。
沈希音心中猛然响起一声巨响,他听见纪川问道:“那你放过你自己了吗?”
“!”
他猛的睁开眼,散发出夜间灯光的装饰吊灯还在床头守着夜,楼下的宠物犬不知被谁惹到,半夜三更也依然在汪汪叫。远处传来悠长的鸣笛声,那是夜间班车途经悬空挂桥时的声响,沈希音被这一声激出汗来,这才被重新带入现实的世界。
床头摆放的水杯早就不散发出雾一般的热气,药瓶孤零零的躺在水杯边上。他拿起药瓶晃了晃,听见里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倒出两片,嚼碎之后和着水咽下,重新躺回床上。正准备闭上眼睛,静音模式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点开一看,竟然是纪川给自己发了消息:
“贺湫醒了。”
伴随而来的是一张照片,从视角来看是医院提供的。小朋友安安静静的躺在无垢的病床上,茫然的睁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沈希音皱起眉,正准备回复说知道了,可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这时候回消息给纪川,等于又说自己睡不好。
他赶紧将聊天栏中的字全都删掉,连带着不自觉冒出头的几分心思都一并扫到垃圾桶中去。可先传来动静的又是纪川那一头,看到沈希音这里传来的正在输入中,赐梦师先生几乎是立刻追问:“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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