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沈希音说这个故事呢，不是我不说，而是过程比较复杂，我不想说。

卢一鸣说嗯嗯嗯。

沈希音又说，虽然之前确实看纪川比较不顺眼，不过我想开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更何况我们都是安分守己好公民，他还是我的组长呢，我也不能跟他过意不去，是吧。

卢一鸣说哦哦哦。

沈希音最后做总结性发言：你真的很敷衍，不过吃瓜不要真情实感，你这个敷衍的态度我很满意，下次如果还有什么事，你就来当我的瓜桶怎么样？

卢一鸣说不怎么样，这个咨询者已经快醒了，你赶紧回去，我怕他醒了以后误解我们是姐妹情深一对闺蜜，到时候我有理也说不清。

沈希音从长椅上站起来的时候活像个刚从公园晨练回来的老年人，捶捶胳膊捶捶腿，明明哪里都没事，但就是让人看起来觉得哪里都有事。他慢悠悠的晃出门，正要回去看看纪川一通鬼扯的进展如何，贺湫的妈妈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正在走廊尽头对着电话那端放狠话。

“他这样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答应带他来这里！”女人的嗓音虽然刻意压低，但依旧尖利，“要我看，要是检查一遍还不行，那就干脆不要治了，耽误时间又耽误精力，有这些空还不如让他再回家弹两首曲子！”

沈希音的脚步顿住，缓缓的将目光转向贺湫的妈妈。

“治不好就算！我对他还不够好？十年了，但凡是别人家小孩有的，他都有！可他呢？学到现在还是个木头脑袋！你忘了上回期末考之后，他同桌家长是怎么在我们面前炫耀的了？“

沈希音转过身，向前走去。

“我看八成就是他自己在闹，什么事也没有，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坏习惯。他才多大，就会做噩梦了？“

走廊四下寂静，只剩下贺湫母亲的回音。

“上回问那个赐梦师，赐梦师不也说是小问题？我主动加钱要检查，他们还说不用。这次难道就不是小问题了？待会儿我就把他领回学校，让他再装哭试试？”

很奇妙的，他好像听见了贺湫的哭声。孩子在啜泣时依旧低着脑袋，像是犯了天大的错。那双指头肿胀的双手被小心翼翼的藏在身后，捏着一张近乎满分的成绩单，裁剪得当的校服下是背后一道道红痕。

小小的孩子站在空旷的屋子中，哭的直打嗝，却言辞恳切的对张着血盆大口的恐龙说，请问你可以把钢琴吃掉吗？

“阿音。”

——有手掌覆上了沈希音的腕间，是纪川的声音。

咨询室的门从外向内看什么也看不见，可里头的人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一切。年轻的赐梦师安抚好了贺湫的情绪，看着小学弟精神不佳的准备进门，却又像是听见了什么似的，扭转头向走廊尽头看去，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向来知道沈希音是什么性子，虽说与几年前相比已经改变不少，但从小到大养成的脾气恐怕不是三年两年就能彻底磨灭的。纪川担忧他听见些什么话，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干脆让贺湫乖乖待在咨询室里，自己出来看看。

贺湫的母亲背对着他们，全心全意的向电话那头发泄怒火，看上去似乎没有精力再注意到他们。沈希音被平白出现的纪川猛地拉扯住，几乎下意识便要挣脱：“你干什么？放开我。”

纪川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你先跟我回去。”

“我口渴，想去隔壁倒杯水都不行？”沈希音瞥他一眼，“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去和她吵起来。”

纪川眼神犹豫片刻，但还是将他朝身后拽了拽。

“这么不相信我？你当我还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所以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沈希音挪出右手，自主解救左手手腕，“虽然我的确不赞同这种家庭教育，但我也不会和她硬碰硬的。我真的就是想去茶水间倒杯水，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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