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的人生才算无憾(1/2)
墙面已经被涂料涂成雪白,电灯又为它加上一层煞白的光;水泥地面极为平坦,身穿白衣的人护送着担架床飞速跑过;有家属在为病患举着吊瓶,慢慢沿着扶手挪动。
“诶呀,这事儿我做得不对——我怎么叫你来了呢?”前面走着的高大男人猛地停下,转过身,双手扳住政纯的胳膊。
后者有点懵,但还记得提醒他:“小点声!”
柱间看看身边跟着的其他官员和穿着白大褂的人,所有人都转开了目光。“你怀着小孩儿,免那什么力——”
“免疫力。”
“对,免疫力低,不该来医院这种地方。”他把人虚向外推。
政纯有点被他认真的表情感动到:“放心吧,我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
柱间的眉头皱着,开始翻自己的衣袋:“那你至少把口罩戴上。”
政纯牵着他的衣袖,带动队伍继续向目标房间行进:“我又没感冒,也没过敏。咱们是去见客,得保持起码的尊重。”
柱间不赞同地哼了一声,但在经过门时,他仍抢先上前为政纯打开。
单人病房里并没有多么豪华的布置,最显眼的摆设只有两个,一是窗台上成片的绿植,一是桌上小小的佛龛。病床上的老人枯瘦到仅剩一把骨头,薄薄的被子几乎没有起伏,他面上盖着氧气罩,半睁的眼露出浑浊的眼球。
“他清醒着。”名牌上标着“主任医师”的中年人对柱间做口型,悄悄退出房间,和其他人一起在门外待命。
仿佛是为了佐证他的话,病人的喘息声突然变大,听得人呼吸不顺。
柱间把带靠背的椅子让给政纯,自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到两人的脸,病人的眼皮好像艰难地掀起了一些。
“我是千手柱间,她是日向政纯,我们来探望您,鉴虚大师。”柱间尽可能地放轻声音。
真怕吹一口气,老人就会如同风化的石像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京畿地区和长贺现况的报告,我为您读一下。”
青年低沉的声音在空旷房间里回荡,政纯定定地看着鉴虚枯槁的脸,目光沿着他的每一条皱纹流动。
“……长贺地区的水土流失问题很严重,我们在该地初步建成了数套完整的水利设施,扩大了林草的种植面积……”
“……广阔的农田中,种下的稻与麦全部是科学院培育的良种,预计产量至少能翻两番……”
“……推广了义务教育。我们对您承诺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到了。”
老人的脖子一阵颤抖,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的手指抽搐,如同被蛀空的树节,其中有蛀虫在蠕动。
床上躺着的人已是风烛残年,床边坐着的人却是风华正茂。政纯转头去看柱间,他正好也在抬眼看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决意。
人之将死,无可奈何;我们也迟早有要离开这世界的一天,绝不能像鉴虚这样充满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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