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热水(1/2)
24、
[《对岸》是发表于《原新》的一部中篇,作者以xx年代上沪棚户区洗衣妇为原型创造了阿福嫂这一典型形象,她一面是悲苦可怜的未婚母亲,以养育两个生父不明的女儿为人生全部的幸福;一面是钻营市侩的低等女仆。]
[她一生“最大底荣光”是为江公馆老夫人洗过一次痰盂,虽然憎恨对岸纱锭厂戴“清洁干净软帽”的女工们,当凭借这“荣光”有朝一日得以“荣升”卷烟厂的临时包装工……]
[……随着阿福嫂的两个女儿被机器“吞噬了手指和脏器”,她抱着洗衣盆哀哀地回家去,可曾经容纳她的对岸变成了一座座新工厂,她将把几片废塑料搭建的棚户搬到什么地方去?她会活着么?作家没有直截的交代。]
[若无作家深入观察工人生活的经验,则此不能动人催泪,更毋庸说沉淀工业社会的浮气。在乡土文学波澜方兴的时候,在一些作品过分关注个人的心理疾病、过度模仿倭国私而庸俗化的时候,能看到这样一种以“械潮”为大视角、通过一个边缘角色的命运表现城市的悲哀的新作品,是今年文艺界最大的收获之一。]
“怎么样?陈局,您看完了么?”
编校小耿乐颠颠地给陈凌泡茶,拉开硬木椅请他坐下。
陈凌摆摆手,没有坐,哑声问他:“这是请郭先生写的?”
“哪能呐!一个不认识的评论家。不过郭先生他也写好了,就发在我们书局下个月《越鹤》的副刊上。”小耿早有准备,拿出定稿:“您看,‘……在工笔写实里往往增添荒诞的成分,思考的是机械大生产时代淹没于集体沉默中的个体何去何从、以及自由发展的权利被资本剥夺压制的问题。’”
陈凌嗓子还没好,点头而已,暗自思忖郭先生是不是认出言心是谁了……
唉,昨天郭先生本约他们去城外打猎的,都怪陆识忍个混账,说好、说好只穿着衬衫做一次,却把他这样那样翻来覆去地——咳。
小耿哪里晓得局长身体依旧“不适”,翻了一页,兴奋地读给他听:
“不止呢。郭先生文章里还说,‘之前的里或能读出他的稚气,而到了《对岸》,他显然意识到写是为了追求自身魂灵的安详,为了使人(尤其是他所爱的)幸福,在此基础上才描写人性的普遍特征。《对岸》对人的心灵的细腻把握、对角色命运的冷静处理和极其克制的叙事口吻令人惊讶不已——尤其是他居然还不到二十一岁!’”
“还不到二十一岁?!你问过郭先生没有,他什么意思?”
“问过啦,郭先生不肯说,只讲他会先在《文艺研究》上发表一篇,比我们的杂志要快一周……呃,他还说、”小耿小心翼翼地看向陈凌,摸不着头脑,“还说局长您‘真是举贤不避亲,换着花样来,处理不好岂不是招小人骂么’——郭先生笑着讲的,叫您别担心。”
陈凌听出一身冷汗。
是阿,将来陆识忍换笔名的事被发现了,单是自己作为书局局长在《原新》上特别推荐《对岸》、连续几天登报寻人领取稿费的举动就少不了一个“恶意造势”的骂名。
可他当时真不晓得《对岸》是陆识忍写的。
所谓当局者迷即是如此。
小耿突然猛拍脑门,叹息道:“所以局长您认识言心呀。”
陈凌哭笑不得,余光瞥见某人的身影,“不,我起初不认识——差些又害了他——你看,人到了。”
“陆先生?!哦……我就说嘛。”
小耿摇摇头,觉得郭先生说的真对,抱着几份报刊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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