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陀与朱砂(上)(1/2)
弥陀山,春意盎然。
四季常青的苍松翠柏之下一些喜阴的草苔植被开始萌芽。穿过浓密的松林,日光普照之地,开着几株叫不出名字的香花。
嗅到花香的狐九钻出了道士的袖子,化为人身走在宇文渊身边。宇文渊没有说话,只是从里怀掏出小半包蜜饯,拖在手心递到狐九面前。
“你这是哪儿来的?”狐九接过纸包,一口两三个的咀嚼着蜜饯。
“你那次吃药剩的。”
“你留着它做什么啊?”
“赶路的时候怕来不及买吃食喂你。”
“喂?喂什么喂?我又不是你养的!”狐九撇撇嘴,随手将吃光的纸包扔在地上。
“施主,请您不要在山中随意丢弃这些,若是被小兽误食会伤了性命的。”
说话的是个青年和尚。那和尚面容和善,穿着半旧的棕黄色僧衣,眉心点着一颗朱砂痣。双手捧着狐九方才丢弃的油纸,重新递给狐九。
“有劳,多谢。”狐九没有接下那团油纸,接下油纸的人是宇文渊。
“施主能听人一言,救这山中小兽免于苦难小僧感激不尽。”
虽说都是修行之人,可这和尚与宇文渊的行止大相径庭。
宇文渊若是看不惯此事,会默不作声的拾起来,而不是非要叫住前人,说一番道理。
佛与道的区别大约就是在此。
佛家普渡众生的方式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向人宣扬佛法善念,用至善准则律己律人。即便面对恶人,也是一遍又一遍的规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而道家的道却极少宣之于口,修道之人大都秉承着这样的准则。世间正道就在于此,信不信由你。你善也好恶也好,都与我无关。你若行凶为恶,伤及无辜,我便替天行道,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而眼下,一个和尚碰到了一个道士。也不知哪个能说服哪个。
“二位施主前来此地可是有何贵干么?”
“避祸。”宇文渊的回答很简短,他似乎总能摸得准每个人的脉门。
佛门之地最爱容留尘凡困顿避灾避祸之人了。
“二位若不介意,可随小僧往小僧焚修的弥陀寺中暂避一二。”
一路上那和尚与狐九两人说起,他法名宏悟,他还未出娘胎时他的娘亲便一心向佛。
他出生百日后,他娘亲便将他送入空门。至今也说不出有几年了。
他修行的弥陀寺是个千年古刹,在天下大乱前,香火很是旺盛。
现下动荡不安,求神问佛的人少了许多。
一进弥陀寺,狐九便嗅到了一丝妖气。那妖气甚微,被佛寺中的浩然正气遮盖得极难察觉。大约只有狐九这样修行近万年的妖界翘楚才能感觉得到。
“二位施主,宏悟师兄去厨下了,请随我来罢。”带路的人是宏悟的小师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沙弥,小沙弥看着狐九,一边说话一边红了脸。
这让狐九想起了他初到昆仑时的岚泽。他跟岚泽说话时岚泽也会脸红。而且一边脸红,还一边硬要拿出做师兄的威严。
离开昆仑这么久,也不知岚泽他们怎么样了。
小沙弥带着狐九二人穿过大雄宝殿来至后院的禅堂,见过一老一少两位主持。
起初那二人还因宇文渊是个道士多有微词。
为表诚意,宇文渊从怀中掏出了几两碎银以供香火。
得了银两的老方丈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说让他二人不必客气。
离开禅堂来至客房,弥陀寺中的客房比起昆仑的弟子室更加简素。只有将张极硬的可住下四五个人的通铺,外加一张桌子,两张条凳,以及一盏油灯。
狐九四仰八叉的躺在硬邦邦的通铺上,不一会儿便浑身不自在的爬了起来。
“嘶…这也太硬了…连个软垫蒲团都没有。”狐九坐在榻边揉着他酸痛的脖颈。
“这里软。”宇文渊不知何时用自己的道袍折出了一方软垫,朝狐九招手。
狐九也不客气,一回身便变成一团毛茸茸的狐球,趴到宇文渊的衣服上,狐狸尾巴有一搭无一搭的晃悠:“道士,我每日都变成狐狸,你是不是高兴得很?”
“你若不想变成狐狸,我又如何奈何得了你?”
狐九在那团道袍上打了个滚儿,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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