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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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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宁居坐落在阳河边上, 孟璟想来是熟客, 上门自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迎上来, 楚怀婵被这浓重的脂粉气熏得浑身不自在,自行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这些人并不敢近他的身,对她这种绝不应出现在此地的奇怪客人也视若无睹,带着他们弯弯绕绕兜了几个大圈,将他们引进了后院深处。

她看着停在湖边上的那艘蚱蜢舟,懵了下,疑惑地看向孟璟。

果然是和脑子不好使的猫爷待太久了的人, 这种事,这么小的地儿?

孟璟还不知她想歪成什么样了, 径直抬脚向舟上去, 等一脚踏上船尾,这才想起来身后还跟了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他迟疑了下, 顿住脚, 指了指天上那轮下弦月, 问:“你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 又觉得叫人家小姑娘在这种地方看月亮好像也挺奇怪的, 没能说完后半截话便果断住了口, 认命地上了船, 冲她伸出了右手。

楚怀婵怔了下, 虽然这湖面很平, 但毕竟是小舟,只随意搭了块木板供人上船,她这个连破败栈桥都不敢走的人自然没那个胆,但孟璟这般主动地要帮她一把,她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搭上了他的掌心。

八月里,夜里气温不低,她触及到他掌心时,指尖的温热立时隔着肌肤传了过来,令孟璟微微怔愣了一小会儿,毕竟,除了幼时得母亲乳母照顾,他再未同其他女人有过这般亲密接触。哪怕前两次出手助她,也不过是因为情况紧急,而他多年练武习惯令他无法坐视不管罢了,与非紧急情形下掌心相对这等意义明显不同的接触自然不一样。

楚怀婵见他不动,抬头看向他,迟疑了下,缓缓收回手,手指后撤的同时在他掌心轻轻划出了一道无形的痕迹,带起了一道酥痒,他尚未来得及思虑,手指已下意识地一屈,握住了她即将完全退回的指尖。

兴许是因为她指尖即将离开他掌心,他这一下用了死力扣下去,那股酥痒的感觉倒是瞬间消退了,但楚怀婵疼得下意识地将手使劲儿往后一抽,虽然两人力量悬殊,她没能成功抽出手,反倒是……带起了孟璟的一丝愠怒。

他肯屈尊,她倒是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两次后撤?

他恼怒地甩开她手,径直往里头走去,楚怀婵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没明白他这出尔反尔的做派是何意思。但她没想太多,手上的疼令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查看情况,指尖方才被他握得发白,现下得了喘息的契机,鲜血冲涌而上,一瞬间又胀红了整个指节。

她下意识地举起手轻轻吹了吹,孟璟正立在船头,转身看这个还不跟上来的烦人精,一转头就见她这动作,眼眸微微下垂,看了眼自个儿这双也算修长秀气的手,再次纳了闷儿,他真的有这么粗莽?

明明是好意,倒次次弄疼这把脆骨。

他反思了会儿自个儿,到了还是不觉自己有错,多半是这女人太过脆弱,竟让他怀疑起了自己。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他没好气地转过身去,懒得再搭理她,径自仰头看起了天际这弯瑶台月。

小舟轻轻下沉,楚怀婵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迈了上来,但她不知她哪里又惹得这煞神生了气,怕当真被撵走,这人又趁机溜了不回府,她回去没法交差,又要被赵氏念叨一晚上诸如小两口要好好过日子他不懂事但你得听话啊之类的令她耳朵都起茧子的话,只敢默默往角落里一立,屏息凝神,就怕连呼吸声都会惹得这樽脾气时好时坏的大佛突然动怒。

扶舟看了眼快被楚怀婵占据完的船尾,噎了好一阵,出声劝道:“少夫人您倒是让让小的,不然就得劳您撑船了。”

楚怀婵猛地回过神来,“哦”了声,又去看孟璟,见他没有太过厌烦,这才小心翼翼地往他那头又靠了点。

扶舟上来,轻轻撑船往湖中心去。

孟璟怔怔地望着那弯皎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无论盈亏,这月终究都是干净的,洒下万千清辉,光耀万物。而他这一生,却大抵再也洗不干净身上沾染的淤泥与污渍了。

这声轻微的叹息顺风落入了楚怀婵耳里,她探询地看向他,见他负手立在船头,孤零零地立在孤月之下,半点烟火气也无。她终于明白过来,她上次在画舫上见到的,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原是真的切切实实地存在过,并非是她眼花。

纵他流连花丛,终究也……孤寂不足与人道也吧。

她仰头看了眼这轮皓月,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是这孤光清辉更寂寞,还是眼前这人更无人烟气息。

她凝神思索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艘蚱蜢舟虽然行船极快,但实在是太小,容下他们三人已是有些拥挤,而方才迎孟璟进后院的那帮人,在送他们到湖边时,早就识相地退了下去。

扶舟飞速地划着桨,脸上笑呵呵的,似是欢快得紧。

她目光落在一旁的娇妍睡莲之上,怔怔看了好一阵,轻声问:“东流呢?”

“岸上放风呢。”扶舟话一出口,随即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改口试图挽回,“嗯,就那种放风,少夫人想必不懂的,快活着呢。少夫人不必管他,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把您刚买的宝贝给摔了,您放心便是。”

他反应虽快,但她还是听出了几分异样。

她转头去看孟璟,他仍旧立在船头,脊背笔挺,身形虽瘦削,但多年习武的底子在,绝算不上瘦弱。

借着月光,她甚至还能看清他虎口上长年征战所磨出的厚茧。

不知不觉间,这船竟然到了宽敞的阳河上,她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并不是一泓困于后院的湖水,而是能连通阳河的一条水路罢了。碧宁居的灯火辉煌与寻欢作乐的靡靡之音被抛在身后,反倒是前方河岸边上静静泊着一艘双层画舫。

须臾,她便明白过来,所谓莺燕花柳,不过是障眼法。

但问题是,她虽不知孟璟在做什么需要这般避人耳目,但既然不能为人所知,他今夜却这般并不避忌地将她带了过来,虽然可能是因为她的固执与胡搅蛮缠惹烦了他,可他那样的性子,她早间已见识过一回厉害,可他这次却没有让东流将她强行轰走。

她思绪不自觉地飘远,想到她刚进门的第二日,他因为那些人来找她多了几句嘴,便毫不犹豫地将人全数轰走,方才那些人也压根儿不敢碰他,确切地说,别说碰,连近他的身都不敢。但他方才却主动对她伸出了手,而她却会错意接连逃了两次,难怪他生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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