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钟桥坐在福林楼二楼的原木雕花椅上时脑子里有许多念头，例如今日新砍的柴还未来得及卖出去丢在下面马厩里，例如今日去的晚了不晓得张屠夫是否会将素日里半卖半送给自己的肉边料扔掉，例如自己晚归家了小不点从学堂归来时定是不肯做功课而要撒开膀子玩上一玩，但当他看见对面那人清风霁月的脸时，他脑子里只剩了一个念头，这人长得越发好看了。

楚珏此刻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他只是看着钟桥，仿佛要将二人五年未见的时光补起来。他想问钟桥过的好不好，但又不敢问，如今的他没资格，钟桥走的时候留下过一封和离书。如今的他们，以不再是当初的关系。

钟桥和楚珏，原也是有婚约的。也是，恩爱过那么一段时日的，只是如今想来，倒像是一场笑话了。

钟家和楚家都是洛阳里数一数二的大家，钟家的钱庄，上通朝廷下达乡野，手里很是有几番权力。楚家却是从医从商，从看诊到抓药样样包圆，价格也是实惠亲民，倒是在百姓口中打下了不错的名声。

钟家在城西，楚家在城南，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太密切的邻里关系，坏就坏在钟家小子钟桥，是个不安分的主。

钟老爷老来得子，身体不好的妻子年近四十才给他留下了这么个儿子，没两年妻子便没了，只剩了这么个二人的血脉，钟老爷便是将钟桥宠上天也是觉得不够，这便养成了钟桥无法无天的霸王性子。原本靠着钟家的地位，养这么个混世魔王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这混世魔王长了副人样，却从来不干人事。

稍稍数数，钟桥七岁敢拔了学堂夫子的胡子，十岁敢将钱庄管事哄得给了他金库钥匙，十三岁就敢逛窑子点窑姐儿唱曲，十五那年替钟家去巡视外地生意时打劫了一窝山匪，十七那年，十七那年他，他偷看了楚家小公子沐浴。

那可是，楚家的，有洛阳第一美男之称的，楚珏。

说实话，钟桥长的不丑，就是有点儿不像个男的，嘴皮子比女人还薄，睫毛长长翘翘的像把刷子，眉毛倒是锋利，偏又长了一双桃花眼坏了三分男儿英气，若是他身量再小些，身高再矮些，胸肌在大些，远远瞧着就像一位婀娜的美人儿。

他倒是不介意别人说他像女人，但他很好奇大家眼中的“真男人”到底该是何等模样，便把上房揭瓦一探美男的主意打到了那位据说是“谪仙下凡”的楚小公子身上，据说这楚小公子比他还小一岁，偏人家精才绝艳，父亲年迈，兄长无用，十六便以一己之力撑起药庄运转，楚小公子成为洛阳众女子的梦中情郎时，怕是钟桥还在赶鸡逗狗。

于是，他便挑了一个月黑风高夜，踩着小厮的肩膀爬上了楚家的屋顶。

早有人为他踩点好楚小公子的所在，他怕掉下去，便鸭子一样一步一步挪到目标点上方，轻轻抽出一片瓦，眼睛方凑了上去，便被水汽糊了一半。

赶巧了，楚小公子正在沐浴。

就那么点大的浴桶，楚小公子虽只有十六，但也初具少年人的修长体格了，长腿搭了一只在木桶边缘上，一只还委委屈屈的盘在桶里，水是热水，轻轻的绕了一层水汽在年轻的肉体上，烛火昏黄，跳动的火光落在楚小公子小腿骨上覆着的薄薄肌肉上，莹莹的像是在发光。

钟桥一个没忍住，一滴鼻血落了下去，恰滴在楚小公子心口，红红的一滴像是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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