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誓约长笺（22）（1/2）
德隆纳后知后觉地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正提着一位圣书骑士。</p>
他惶恐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圣阶法师，剧烈地摇头。</p>
“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对，我没有……不是我……”</p>
他言语忽然混乱起来。</p>
“不，是我，的确是我……我本来只是想找他借圣书用一用，可他并不听我解释，我只好出手了……他，他们，都……是他们逼我出手的！”</p>
“那你现在愿意收手吗？”</p>
阿达加迦好似唯恐惊醒他一般，继续近乎呢喃地轻声问：</p>
“那你愿意放过你手里那位圣书骑士吗？”</p>
“不！”</p>
德隆纳陡然惊醒，再度疯狂地摇头拒绝。</p>
“这不行，唯独这个不行！”</p>
“为什么不行？”阿达加迦依旧小心翼翼地问。</p>
“因为我不想……不，不是，我是……迫不得已。”</p>
德隆纳眉目黯然却颠三倒四地狡辩着。</p>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做。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p>
“迫不得已？”</p>
他话尾的词语似乎让极力避免战斗，并始终挑拣对方的软肋、顺着他的意思在说话的阿达加迦陡然厌烦了。</p>
“真是可笑的‘迫不得已’。”</p>
阿达加迦陡然转变了态度。</p>
“你的‘迫不得已’不过是还没来得及抽空他身上的魔力因子而已。”</p>
他说：“你的到底是真的迫不得已，还是因为你手里的圣书即将到达持有期限，你也已经步入最后五十年寿命……以及，你正在被可怕的魔减症所困扰？”</p>
他近乎无情地反问：“或者说，你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可能赢得下一届圣书战，也没有办法继续持有‘钢之心’了，所以你变得急不可耐了？”</p>
“这就是你‘迫不得已’去伤害同胞的理由？”</p>
“真可怜。”</p>
他说。</p>
“你追逐了数十年依旧没有获得你想要的爱情，你的莉莉从来没有回过头来施舍半点你想要的关注，哪怕仅仅是一个眼神；你还即将因为无情岁月所带来的魔减症而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失去众多战士对你的殷切地崇拜；甚至还要失去自己唯一的凭依——”</p>
“而你所谓的凭依，只不过是一张毫无情感的纸张，就因为它承载着三战灵所留下的魔力，因为它被称为圣书，你就无可自拔地迷恋着它，犹如你无可自拔地迷恋着火焰般恣意的莉莉娅一样。”</p>
“因为，卑劣的你根本及不上她半片裙角。”</p>
德隆纳愕然地看着阿达加迦。</p>
他完全没有料到面前伤痕累累到几乎站不住的低等战士竟会如此。</p>
他的每一句逼问都切中了德隆纳的死穴，让后者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p>
“你即将沦为失败者。”</p>
阿达加迦却继续说道：</p>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p>
“不！”</p>
德隆纳骤然出声反驳。</p>
“我不会失败的！”</p>
他朝阿达加迦怒吼：</p>
“我可以夺走这个圣书骑士的魔力因子！”</p>
“我还可以夺走他的圣书！”</p>
“只要我得到他手里的圣书，我就可以……”</p>
“可以什么？”阿达加迦打断他，反问，“可以从圣书上得到更多的魔力，可以提升自己体内的魔力因子，以此来对抗魔减症？”</p>
“对！”德隆纳肯定道，“我可以对抗魔减症，我可以继续参加圣书战……”</p>
“可你不是已经又拿到三本圣书了吗？”阿达加迦毫不留情地反问，“还是说，因为你背叛的行为，圣书已经舍弃了你，让你再也无法驱策里面所蕴藏的魔力？”</p>
“不！”德隆纳语无伦次地大吼，“不是的！它们没有舍弃我，是它们有问题，不，是我，不，不对，是它们，不是我，是它们……”</p>
“你以为再抢一本圣书就不会有问题了？结果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你抢了一本又一本，”阿达加迦继续说，“你手里有四本圣书，可是都没有任何作用。你怎么就觉得第五本会有用？”</p>
他毫不留情地说：“而且，圣书已经不在他手里了，不信你低头看看他腰上的圣书容器。”</p>
“……是，我刚才已经看过了，的确是没有。”德隆纳低着头说，“圣书肯定是被他藏起来了，就为了不让我找到，所以我才要带走他，我要逼问他，直到他愿意说出圣书所在，否则我就抽空他的魔力因子……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是迫不得已……”</p>
这一回阿达加迦没有再接德隆纳的话。</p>
迫不得已。</p>
阿达加迦在心底冷笑。</p>
多么可笑的迫不得已。</p>
他沉默了足有十余秒，才开口问：</p>
“伟大的誓约骑士德隆纳，您还记得灵族公约的第一条吗？”</p>
“记……得。”德隆纳说，“是……”</p>
他刚毅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毕竟是他从小根植于灵魂的规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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