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蛇肠草（1/2）
守卫们撒网式的以大牢为中心搜找小孩的踪迹，可是夜色已经蔓延过大半边天。那么小的孩子，硕大的县城，找起来太难了。
“刚刚有两人特别可疑，肯定是一伙的，”地牢里的人从气窗中伸出断臂扒住一个守卫，“我告诉你他们去哪儿，能不能免我死罪啊？”
“去你的！”守卫一脚踢开，“赶紧说！”
连如海和穆辛改早就离开了县衙，正追在小孩后面。小孩朝着后山的方向没命地甩着胳膊腿狂奔，连如海和穆辛改与他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稍赶两步就能抓到孩子，可是穆辛改并不想吓到他。
“我就想问问我师兄的事，真不是抓你的。”
小孩听穆辛改说话都不带喘的，自知跑不掉了。
“你……你们帮我逃到后山去……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帮他逃跑？这个穆辛改可是没有想过。这虽然是个孩子，可也是背着命案的。
“你也觉得我坏，不想帮我是不是？”小孩见穆辛改犹豫了，狠切切地说。
穆辛改被说中心思，觉得有些愧疚。
“你真的给你村里人下了毒？”
“你帮我我就说。嘿，你是想打听你师兄还是想装好人？你要真是好人，倒是叫人来抓我呀！”
“我……”
穆辛改还在犹豫不决，搜查的守卫们已经追向了他们的方向。连如海一个箭步将穆辛改和那小孩一边一个提了起来，飞也似地冲向了后山。
因为前几年一次滑坡，后山的一部分斜插入城里，远看大山连着城，像只汤勺。平时可以直接从城里沿坡道上山。
“连堂主，我自己能走。”穆辛改感觉自己被小瞧了，红着脸推了推连如海的胳膊。连如海也是一时情急，忘了穆辛改也是会功夫的，于是将他放了下去。
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山坡的兵岗前。通向后山的路有一道木栅栏封着，栅栏前有两名士兵。除了兵力稀薄，这山坡与城门是同样管理，并不是能随意突破的。连如海、穆辛改和小孩藏在了灌木里，等待时机。
穆辛改想，这一跑可是没有退路了，他们已经是从犯了。
“连堂主，不好意思把你也牵连进来。”
连如海摇摇头：“是我牵连了你。是我想知道李寨主的消息。”
“为什么？你不是知道他要去江南？”
连如海摸着手腕上的布条：“我怕他要是有个万一，南屏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穆辛改记得连如海提起过这个名字。伊南屏便是连堂主那位朋友，他师兄曾搭救过的那位。
“真好。”穆辛改道，“我是说你和你朋友关系真好。真让人羡慕。”
连如海温柔地笑了，笑里不乏一些苦楚。他摸了摸穆辛改的头：“你师兄有你这样的好师弟也是很让人羡慕。”
那小孩看他们一派和睦的样子，切了一声。他不懂得像穆辛改或连如海那样控制气力，他们几个离守卫又近，立刻引得守卫警觉起来。
“什么人？”一名守卫拔出佩剑，朝穆辛改他们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穆辛改想，连如海有身份在，怎么好叫人发现拐带逃犯呢，便准备站起来，想试图吸引开守卫们的注意。却忽然木栅栏那边一声“妈呀！”，留在那里的士兵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扑倒了。那过来查探的士兵赶忙跑回去看怎么回事。
连如海与穆辛改对视了一眼，好机会。两人足下发力，瞬间跨过木栅栏，没入了后山重重叠叠的树影之中。
“那好像是只狼？我们就这么丢下他们不管是不是不太好？
”穆辛改问。
小孩被连如海提着，怕他们真的折返回去，嚷道：“区区一匹狼当兵的还对付不了吗？我们快走吧！”
“那狼好像挺大的。”穆辛改越想越不是滋味。
连如海略一沉吟：“我们去帮忙。”
回到木栅栏时，两个士兵都挂了彩，被那野兽吓得节节瑟缩。仔细一瞧，那似乎也不是狼，而是一头毛发很长的巨犬。
巨犬听到又有人过来，转头呲牙吼了起来。他头一甩，脖子上垂下条链子。原来是条有主的恶犬。
连如海提剑步出，对两个士兵说：“你们快去找人，带个网子来。”士兵们点头如捣蒜，也不管是什么人来相助，趁恶犬注意力被吸引赶紧跑开了。
“我也来帮忙！”穆辛改抽出刀。
“你留下看好那孩子。他要是跑了，李寨主和你师兄的情况就不容易打听了。”
“呜哦？”
刚刚的“呜哦”是哪里来的？连如海和穆辛改都瞧向那狗。只见他忽然收起了凶相，歪着脑袋坐下了。
这狗什么意思？连如海不知这时是否该出手。
“是不是因为我们说了什么？连堂主，你再说一遍！”穆辛改道。
“……他要是跑了，李寨主和……”
“汪！”
“它是听懂了李寨主！它认识李寨主！”穆辛改激动起来。他听说狗能听懂人话，没想到真的这么有灵性。
大狗听到“李寨主”就格外开心，吐着舌头汪汪汪地转起了圈。
连如海收起剑：“看来是乌木寨的狗。怎么跑到这里了？”
穆辛改从没养过狗，一直想有一只。一看到狗对他说话有反应，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哎，大狗，我们正是要去找李寨主，你要不要一起？”
“汪。”大狗蹭到穆辛改身边，头顶了顶他的腰。
“这狗还是找人送回乌木寨吧。”连如海道。说完，只见穆辛改和大狗都睁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连如海叹了口气。李不择丢了伊南屏，他拐带乌木寨一条狗。
夜晚，连如海、穆辛改、小孩和大狗沐浴着月色坐在一片软草地上。他们怕引来士兵，不敢点篝火。还好夏夜没有冷风，天气也晴朗。
他们已经知道了那小孩叫赖皮，是个孤儿。村里一个叫张秃子的收养了他，可是待他并不好。
“不止他，他们都待我不好。欺负我，笑话我。”
“所以你杀他们吗？”穆辛改问，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个可怜又有罪的孩子。
“反正他们不是好人。他们吃人。”
一提到吃人，穆辛改后背一阵发寒。“那你……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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