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除夕夜，杨延看着诺达而寂静的何府，万千感慨涌了上来，忽觉这个住了多少年的地方，变得陌生了起来。

何府给要回老家过年的下人们都放了假，府里面只剩零星几个人，上完了菜，下人们便退了出去。

“怎么只有杨公子在？”

“你还不知道？我今日早上看到沈公子跪在老爷和夫人的门前，夫人出来的时候都不看沈公子一眼”

“啊？唉…何府是愈发冷清了，今年，思齐大少爷还是不回来过年”

“小点声”

…

下人在门口嘀咕着，声音虽轻，杨延还是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朵里。

杨延连喝了几杯酒，酒入喉，辣得直呛眼，没过一会，胃里如同烧了起来，往昔，何府的除夕夜最是热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小宋屿，九个兄弟打打闹闹，老四最爱逗沈策，大哥也总是护着。

如今，该在的都不在了。

杨延摇头冷笑了一声，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一点都没了胃口，去了后院。

沈策还在跪着，滴水未进，师父和师娘今天也只喝了一碗白粥。

杨延走了过去，靠近沈策，一阵凉意袭来，低头看向沈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睫毛上结着薄薄的冰霜，冻红的耳垂让他看起来还有那么点人气儿。

杨延道，“起来吧”

沈策摇了摇头。

杨延喊道，“师父，师娘”，心中压抑了多年的情绪似要爆发了出来，声音颤抖着，“今天是过年的日子啊”

一串连续的鞭炮声响起，陌南安，楚云开和三娘几人团坐在屋内守着夜，晚上的年酒，陌南安没有吃几口，刚刚煮好的饺子又被张武，泰儿抢着吃完了，陌南安摸了摸肚子，随手抄起几个花生往嘴里送着。

“怎么？嫌三娘给压岁钱给的少了？”，楚云开看向陌南安。

“少挑事”，陌南安拿起个橘子向楚云开丢去，脑海里回荡着张武带给自己的消息。

‘沈府大门紧闭，没见沈策回府’

‘听监察司的人说，沈少卿有事情出去了，不知去哪了’

“快到时辰了，该祈福的祈福，该许愿的许愿，新的一年，平安如意！”，三娘开了口。

楚云开揪着陌南安起了身，“走，出去挂彩灯”

“你一个人不能挂啊？”，陌南安虽懒得动，还是跟着楚云开出去了。

楚云开举着长杆往门前挂着灯笼，陌南安在后面指挥着，“左一点…上一点…右一点”

“你耍我呢？到底往哪边？”，楚云开不耐烦的喊道。

“往下边一点”，陌南安无视着楚云开即将爆发的脾气，“再往上一点，唉，你拿的杆怎么有点弯？”

“你…”，楚云开随意的把灯笼挂了上去，拿着长杆转身冲陌南安的头敲去，陌南安飞速的跑开了。

“你敢打我？别逼我把你的事说出去”，陌南安一边跑着一边说道。

“我有什么事？”，楚云开停了下来。

陌南安道，“某个人在屋里看书练字，那一张张练字的宣纸上，不知道写的是哪两个字，宋…”

“我那是在宣战”，楚云开满院子追着陌南安打着。

陌南安笑道，“你这个宣战也太痴情了吧，宋屿知道吗？”

在屋里数着压岁钱的孩子们，泰儿，正然，念然都闻声跑出来看热闹。

“你还真打啊”，陌南安捂着头说道。

“替天行道”，楚云开说完，两人又围着院子跑了起来。

待宋屿去徽州给母亲拜了年，赶回金陵时已是初三，宋屿一进何府便看到了走来走去的杨延。

“三哥，你外面做什么？”，宋屿小跑着过去了，一边跑一边招着手，“三哥，新年快乐啊”

此时，杨延满面愁云，笑都笑不出来。

杨延拉着宋屿去了后院，挑重点说了几句，“不知是为何事，一回来他们就这个样子了，问沈策，沈策半个字都不说，只管跪着，已经是第四天了，这几天，师父师娘也只喝了几碗白粥而已…”

宋屿心急，走得更快了，“你不是最擅长和稀泥了吗？也不说劝着点”。

杨延跟在后面，“我劝得嘴上都长了好几个泡了，我还怎么劝，唉，你等等我”

沈策的嘴唇泛着白，眼神却格外坚定。宋屿拍了拍沈策的肩膀，“九哥，我回来了”

“九哥，你到底是为何事…”，宋屿问着，瞥到了沈策手中的信封，上面写着‘沈策亲启’，字写的没有力道，却很张扬，明显是故意夸张写出来的，像是飞在上面一样。

看到这几个字，宋屿不用问，也明白了定是南梁山那人写的。

“是因为他的事？”，宋屿冲沈策问了一句后，便跑上台阶，敲着门，“师父，师娘，连我你们都不见了吗？”

宋屿听见了门内的动静，又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跪了下来。

何瑜一打开门，宋屿立即说道，“师父，师娘，就原谅九哥这一次吧，顺了九哥的意吧”

杨延见宋屿跪了下来，虽对其中的事不解半分，但也跟着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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