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妖孽（1/2）

湘君缓缓走到床边，将最后的灵源用来施了个清洁术。他坐在床侧，看着神格碎裂魂魄亦有些不稳的妻子，指尖细细描摹着她的容颜。

这个刚出世的孩子不似寻常婴儿，他停了哭泣，睁着双还含着水光的浅金眼眸看向床侧的高大男人，口中“咿咿呀呀”的叫唤着，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想要抓住男人垂落的发丝。

面色苍白的男人会心一笑，轻轻从妻子的臂弯里抱出孩子。他的动作还很不熟练，软乎乎的幼儿许是被他弄得有些难受，不停地在他怀中扭动着。

湘君低下头，轻柔地亲了亲孩子的柔嫩面颊，却在听见带着奶音的“咯咯”笑声时将他再度放下，没有理会孩子向他伸出的双手。

他轻阖上眸，微颤的睫为他添上了一分脆弱，同样淡蓝而散发着莹光的神格缓缓从灵台脱离而出，似是不舍亦，或是不甘地绕着他的周身转了两圈，最终无可奈何地飞向床上女子，融入其身。

他撑着床头的手软了下，险些倒在了床头。顷刻，他的身形渐渐开始虚化，浅色莹光向着四周飞去，留恋地在女子发丝间穿梭，最后散于天地之间。

湘夫人睁眼便是夫君神魂渐散的一幕，身旁的孩子哭得满脸通红，可她却恍若未闻。

“夫君！”泪从眼中抑制不住的溢出，她哽咽着，踉跄地从床上爬起，伸手妄图抓住溢散的神魂，却最终跌落在地，而手中空无一物。

“宋文柏！……你说过陪我的呢！”她哭喊着，仿佛这般质问能换回那人的留恋一般，可犹如萤火之光的神魂却只是在她眼侧留恋地停留了半刻，最后飞向了窗外浩大天地。

“你说过的啊……”她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似的跪倒在冰冷的地面，可就算地面再冷，又能有那颗心冷吗？

不，不，哪儿还有心啊？心都给了那个人了，可那人走了，离开她了，再也……

不会回来了。

想同游天下，想同看万物，想同观四季，想同咏河山，想……同眠江底。

此后今生，只留她一人。

走过天下，看过万物，咏过河山，观过……冷如寒冬的四季。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可这人啊，连将白骨埋在地下的资格都没有，又哪儿来的泥销骨呢？

她阖着眼，已是泪流满面。

“哇——哇——哇——”

身后孩子的哭声似是将她从魔怔中唤醒了一般，湘夫人慌忙地起身，双手颤抖地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拥住了……

整个世界。

她只剩下孩子了，只剩下……这唯一的念想了。

***

“妖孽，他们一定是妖孽，修士大人您看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杀了他们，这不是妖孽是什么啊？”男人拿着个柴刀跟在一个华服男人身后不停说着，他身后是群村民，各自拿着自己趁手的家伙。

“还有啊，上次我们家不是救了个人嘛，我都觉得那人要活不下去了，结果她那药还就治好了！你们猜，我在那药里闻到了什么味儿？”女人大声嚷嚷着，像是在揭露什么恶行一样。不待他人询问，就迫不及待地回答自己的问题道。

“那是血的味道啊！”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用血救人，那不是妖孽还能是什么？人哪儿来的这种方法啊？

“谁说不是呢？我就说这两个看着跟大户人家似的，怎么跑到我们这深山老林来了？保不准是来害我们的！”

“好了。本尊知道了。”华晨向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

这些无知凡人觉得是妖孽，他可不这么觉得。

血肉入药，那是高阶修士或高阶妖兽才有的能力，哈，天劫之后的修士可是最好对付的了。要是取了这两人的性命……

华晨心底冷笑，那还怕突破不了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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