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湘夫人（1/2）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大荒长泽册》有载:湘夫人，湘水女神，少为湘君之妻，与之存情而恩爱不疑。世言其貌若兰而上佳，其性如水而无双，如蕙心，如兰质，与民相善，爱其如子。

花颜身形快步移动拉起涅魂，看着那个闪身一跃躲过了佛修手下佛印和他的箭矢的老妪，那人满头灰白，苍老的面上尽是和蔼，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暗色葛衣，踏着双有些发白的布鞋。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身处凡尘便能湮于人海的老妪，却是当年世人歌赞的湘水女神呢？

宋望香听见那句“湘夫人”后不过一愣，继而手中又不断捏着不断灵诀攻向他们两人。她身上并无法器，可成片的水蓝色虹光闪向二人，两人飞身而过，赤红如华的箭矢与浅金灵力朝着那片虹光射去，三者相撞，于半空中爆散开来，顿时周围一片屋舍顷溃，尘土漫天。

皓首苍颜的老人躲避着迎面而来的攻击大笑，声音甚至有些疯狂:“湘夫人？哪儿来的湘夫人？没了湘君的湘水，又怎会有湘夫人？！”

镜之脚不点地，取出须弥芥子里的十二环锡杖黎尔飞身而上击中宋望香右臂。突如其来的钝痛让她捏着诀的手一松，正欲反而击之，却不想那四股十二环的释迦佛制禅杖挥出时带着靡靡佛音，净人心神，让她顿时一怔。紧随其后的涅魂箭穿肩而过，深入灵魂如同剥皮剜骨的疼痛涌上全身。宋望香身上毫无血迹，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那只肩膀可能已经废了。

花颜手上动作未停嘲讽道:“死了丈夫，就杀了丈夫守护的子民？还当什么神祗啊，不如堕落为魔多好，杀人也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一身月白袈裟的佛修再次握住黎尔底部挥杖横劈，长约五尺的禅杖在空中虚影闪现，如虹光划过，拦膝而劈。宋望香尚被入骨疼痛所困不再如方才一般躲避灵活，她迈着步法的速度缓了下来，正欲躲过禅杖，却不想被花颜的涅魂箭逼得退了几步，她仰首向后屈腰，可那禅杖就正好处于后方一挥而下。不过一刹，老妪便已经被那禅杖劈得跪坐在地。鲜红妖异的箭矢再次射出，深入左腿。

如丝细雨仍不断地从夜空中飘洒而下，阴凉的雨水笼罩了整片天地，有雨而无风的暗夜中只能听到跪坐在地上那人的不断喘息。没有再用灵力隔开阴雨，雨水打湿了她的发，顺着灰白的发滑落至她那张已然苍老的脸上，划过的地方留下道道水痕，不断滴落的水珠就如同从眼角溢出的苦泪。

一场战斗的结束，也不过是一盏茶时间。

花颜作为一个鬼修，自然能感觉到湘夫人的灵魂已经极其虚弱了。否则，再怎么堕落的神灵，也不可能连他们两个修士都打不过。花颜自身已是合体期，可渡劫尚未一月的他只能发挥出化神巅峰的力量，而那个佛修，天赋如何变态都不可能比合体期更高了。

这位眼尾上挑红袖翻飞的鬼王面上笑吟吟的，仿佛一切都已经了如指掌，心底却若有所思着——那这位堕落的神灵，到底是为何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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